徐百川站在床頭淡淡道:“行了彆裝了。”
遲瑜掀起眼皮,撐著胳膊坐了起來,“給我杯水。”
徐百川倒了杯水給他,靠著櫃子雙手環抱,垂眸睨著他,“你怎麼回事?不是說不跟人拚酒了。”
遲瑜初中的時候跟人拚酒,結果被葉蔓茹發現,差點就被趕出家門。那次之後遲瑜就算喝也會隻喝一點,拚酒更不會。
遲瑜靠在床頭,抬手揉了揉脹痛的腦袋,嗤道:“要是陳哲明喜歡言酥你喝不喝?”
徐百川語塞,“但就你的酒量裝醉,多少有點不要臉了。”
遲瑜撩起眼皮乜他一眼,“有本事你也裝。”
“說你不要臉你還喘上了。”徐百川拉了個凳子在他麵前坐下,“雖然我問了可能有點敗景,但是你確定顧鳶要留下?”
遲瑜眼神不善地看向徐百川。
論紮刀還是兄弟紮的準。
“以後的事再說。”遲瑜真不想談論這個問題,但被紮了刀子還是得還回去,“你跟言酥不會就牽了個手。”
徐百川看了眼遲瑜被咬破的嘴角,臉上變了變,“我能有你不要臉。”
遲瑜:“我女朋友主動親我了。”
徐百川:“你不要臉。”
遲瑜:“我女朋……”
徐百川拿起薄毯蓋住他的腦袋,眼不見心為淨。
-
隔壁
江皓陽扶著陳哲明喝下解酒湯,無奈說道:“你這是何必呢?”
陳哲明靠在床上,虛虛地說:“就是想知道我比他差在哪裡了。”
陳哲明抬起眼皮,“你說,我差在哪裡了?”
“你沒差。”江皓陽撓了撓後腦勺,靠在後麵的櫃子上,“雖然這喜不喜歡的我也不懂,但我覺得這事看人。而且決定權在顧鳶,你跟遲瑜拚酒也沒用啊,還把自己弄得這麼難受。”
陳哲明垂下腦袋,聲音很輕,“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她。”
江皓陽:“說句真心的,遲瑜也是真喜歡顧鳶。就為了配得上人家,從初中開始補起;為了得到一個獎勵,一晚上就睡三個小時。當然這事純屬他活該,誰讓他以前不學,還非要喜歡第一。”
“但是吧,這也得雙向奔赴不是,那也是顧鳶願意管他,願意給他承諾,願意接受他。”
陳哲明閉上眼睛不想說話了,“你先睡吧。”
江皓陽立馬站直,“你乾嘛?我不跟你睡。”
陳哲明淡淡道:“隨你?”
江皓陽突然抱緊自己,“……你彆對我有什麼想法。”
陳哲明眼皮直跳,無語道:“我就算被拒絕也不會喜歡男的。”
江皓陽撇嘴,小聲嘟囔,“我怕你醉了把我當成彆人。”
陳哲明從床上下來,“我睡沙發。”
-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和舍奶奶道彆回了山莊。
回到房間顧鳶先去洗澡,出來打開手機看到有個未接來電。
又是陌生號碼,顧鳶沒管,等吹完頭發出來那個號碼又打過來了。
淩熙諾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出來,“對不起”,嗓音有點啞,應該是哭過。
顧鳶走到窗戶前的躺椅上坐下,眼睛看向遠處疊起的雲霧。
淩熙諾又說:“之前是我打擾你了,抱歉。”
“淩熙諾。”顧鳶叫了她一聲,眼睫垂下,“如果沒有這一層亂七八雜的關係,我就不會討厭你。”
淩熙諾忽地笑了,“那你可能還要繼續討厭我。你知道爸爸為什麼希望你留在國內嗎?”
顧鳶眼底淡漠,“什麼?”
“因為你可以幫到弟弟,爸爸年紀大了,總要為弟弟鋪路。”
顧鳶扯了扯嘴角,想到了馮旭女朋友給她的東西,她突然不想拿出來了。
“那就祝他心想事成。”
掛斷電話,顧鳶雙手抱著膝蓋望向遠處,霧還在,能隱隱看清山頂的位置。
言酥一回來就出去了,顧鳶一個人也沒什麼事做,正要打開電視看個電影,房門被敲響。
顧鳶下床躋上拖鞋去開門。
遲瑜站在門口,稍有些局促地問她,“要不要出去玩?”
“等我一會兒。”
關上門,顧鳶跑到衛生間看了眼自己的形象。
頭發是亂的,衣服是隨便穿的,黑眼圈是有的……
顧鳶拿出發箍先把頭發固定住,在行李箱裡找了一套之前搭配好的衣服。
怕遲瑜等太久,塗了防曬,頭發梳順,拿上包就出門了。
遲瑜正倚著牆看手機,聽到開門的聲音扭頭看過去。
顧鳶穿的是一字肩紅白格子上衣搭複古藍短褲,頭發隨意散在肩上,眼眸亮亮的看過來,“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沒。”遲瑜輕咳一聲,“走吧。”
兩人沿著花園裡的長廊漫步,頭頂的許願風鈴被風吹的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好點了嗎?”顧鳶記得他昨晚喝了起碼有十瓶,而且那酒濃度又大,陳哲明今天早上就沒起來。
遲瑜想到徐百川說他不要臉,眼睛微閃,說道:“好多了。”
顧鳶停了下來,抬起眼睫看向他,神色嚴肅,“我不喜歡你這樣。”
遲瑜心慌了一下,下意識去拉顧鳶的手,顧鳶躲開,淡然道:“你知道自己的酒量嗎?”
遲瑜捏了捏手指,嗓音壓得低,“知道。”
“所以你還答應和陳哲明喝酒?”
顧鳶想起她昨天晚上一出去遲瑜就跑去衛生間吐,心裡有點生氣,“所以你喝贏了,不管身體怎麼樣都無所謂?”
“不是。”遲瑜第一次知道自己言辭匱乏,“我錯了。”
顧鳶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和網上無理取鬨的女朋友一樣再問一聲他錯哪兒了,可她又怕這樣會讓人討厭,隻好先沉默讓自己冷靜一下。
遲瑜以為顧鳶是生氣到不想理他了,也不管她躲不躲直接拉住她,“你彆生氣,我保證再也不拚酒了。”
顧鳶扭過頭沒理他,還要再冷靜一會兒。
“其實我的酒量還可以,喝的那些沒事。”遲瑜一骨碌都說了出來,“昨天你也看到了,我會調酒,那點度數的酒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顧鳶回頭,仔細地打量著他。
“你昨晚喝醉也是裝的?”
遲瑜:“……沒、是。”
顧鳶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我本來還擔心你喝多了難受,既然沒事就好了。”
顧鳶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到沒有什麼起伏,眼神也淡淡的,看不清什麼情緒。
“那我,”遲瑜試著去牽顧鳶的手,顧鳶錯開他走進旁邊的一家小店。
店員是個漂亮的大姐姐,看到她進來連忙說道:“想要什麼隨便看。”
顧鳶抬手指了指上麵,“要這個風鈴。”
“許願風鈴啊,”店員朝後麵進來的男生看了眼,她剛才就看見了,這倆人鬨了矛盾。
“要幾個?”
顧鳶回她,“兩個。”
“好。”店員站在凳子上取了兩個給她,“這邊有筆,可以把想說的話寫下。”
“謝謝。”顧鳶雙手接過來,拿到小桌子前坐下,把另一個放到對麵,抬頭看向遲瑜,“你不寫嗎?”
遲瑜走過去坐下,看了眼顧鳶,然後拿起筆。
兩人寫好之後店員指了指不遠處的許願樹,“從這裡走過去就到了,那邊應給有梯子。”
“謝謝,這兩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