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卑謙地微笑了一下,回答道:“師座教訓得是,在下失職了。</p> 不過,新四軍駐地多變啊。</p> 光在江淮一帶,我的情報員就偵察說有五、六個司令部,八、九個司令,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都有。</p> 確實真假難辨啊。”</p> “那叫偵察嗎?你的人隻是到集鎮上逛了幾圈,聽點百姓傳言,就回來向你領賞金了!”</p> 李歡鼻子一哼,冷冷地諷刺道。</p> 一切似乎真的印證了李歡的猜測,在轉過一道山梁後,車子被領到一處村莊之中,在領路乾部的帶領下,兩人很快被帶到一處幽靜的小院前。</p> 李歡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普通到極點的小院,隨後用懷疑的口吻問道:“貴軍司令部就在這小院子裡?”</p> 引路者微笑著點了點頭,“是。”</p> “佩服,外界傳言朱毛也住在窯洞裡,看來是不假了。”</p> 參謀長不置可否地聳肩說道。</p> 雖然兩人抱著懷疑的態度。</p> 不過,很快地他們卻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極其普通的院落,的的確確是日軍一直在瘋狂尋找的新四軍江淮軍區。</p> “友軍來人了,幸會幸會。”</p> 等待的時間並不漫長,報信的人進去沒多久,一陣爽朗的笑聲就忽然從小院裡傳來,伴隨著笑聲和招呼聲,兩名身材結實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到李歡兩人麵前。</p> 聽到招呼聲,李歡忙迎上前半步,威嚴敬禮道。</p> “國民革命軍第三戰區陸軍十九軍副參謀長兼步兵第五十五師師長少將李歡,奉戰區長官部司令長官顧祝同之命,前來拜見二位。”</p> 大司令莊嚴地回了禮,隨後笑著說道:“剛才詞兒太長,你說你是誰?”</p> 李歡微窘,連忙重複道:“第五十五師師長李歡。”</p> 大司令仰頭歡笑道:“李歡——好名好名,我看見你就是一團歡喜啊!</p> 李師長請屋裡坐。”</p> 在大司令的相讓下,李歡兩人好奇地走進這看似神秘的小院,可在瀏覽一圈後,卻最終頗為失望地坐到了為自己準備的藤椅上。</p> 新四軍的司令部,普通到讓人過目即忘的地步,顯然外界的某些傳言,有些過分誇大其詞。</p> “我是司令員陳懷仁,這位是政委。</p> 不知道李師長你來找我們有什麼事啊?”拿起粗瓷碗喝了一口,大司令直白地詢問道。</p> 聽到對方的詢問,李歡微微一笑,隨後向身邊的參謀長示意,對方立刻從皮包裡取出一封信函雙手遞了過來。</p> “這是顧長官給二位的親筆信。”</p> 大司令接過信函大略地翻看了一遍後,遞給身邊的政委,隨後詢問道。</p> “哦……貴軍的意思是,要和我們聯合作戰?”</p> 李歡微笑著點頭道:“是的,陳司令是不是感到有點突然?”</p> 聽到對方的詢問,大司令爽朗地笑了一聲,反問道:“李師長到三戰區幾年了?”</p> “一年,怎麼了?”大司令的詢問讓李歡先是一愣,隨後回答道。</p> “那就不奇怪了嘛。</p> 從抗戰第二年也就是從1938年開始,你們就說要跟我們聯合作戰,我們等了六七年,隻見摩擦,不見聯合。</p> 好歹今天總算看見顧長官親筆信了。</p> 對此,我們不覺得突然,隻是有點希望啊。”大司令以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回答道。</p> “還請陳司令示下,如有要求,在不違反黨國賦予我的權利的情況下,我無不遵從。”</p> 雖然大司令說的委婉,但是李歡仍然明白了其中所透露的無奈,連忙開口道。</p> “真誠!我們隻要求貴軍真誠相待!</p> 聯合作戰,雙方必須放棄前嫌,真誠合作,而不是借日軍之手消滅新四軍。</p> 至少在我們合作期間,這樣的事情不能發生。”大司令表情嚴肅地說道。</p> 聽到對方的要求,李歡身子一震,沉默了片刻後高聲回答道:“請陳司令放心,這一次,我軍完全真誠!”</p> “那就好,我們也期待大家團結起來打鬼子。</p> 畢竟,相比於日本鬼子,雖然我們之間的信仰不同,但都還是中國人嘛。</p> 既然李師長是抱有誠意前來合作的,那不妨將你的計劃說來聽聽。”</p> 凝視了李歡好半天,大司令才再次開口道。</p> 聽到對方提起計劃,李歡立刻一臉興奮地說道。</p> “長官部認為,太平洋戰場連連告捷,日本人末日將近。</p> 國共應該儘釋前嫌,聯手準備大反攻。</p> 為此,長官部決定,近期在江北打一場戰役。</p> 國軍方麵是我五十五師為主力,貴軍也派出一個師或者一個分區的全部兵力,協助國軍共同作戰,戰役目標是奪取淮陰城。</p> 具體部署嘛,日後請貴軍派負責乾部前來,我們共同商議。”</p> “哦,淮陰城?你們顧長官的胃口可是夠大的。</p> 不過如果你們的計劃翔實,我們自然會全力協助。”大司令一聽到淮陰城,立刻笑著說道。</p> “至於戰役發起時間,長官部的意見是越快越好。</p> 但前提要看貴軍意向如何,是否願意與國軍聯合作戰。”</p> 或許是過於投入於計劃之中,李歡沒有聽出大司令話語之中蘊涵的揶揄口氣,仍舊繼續說道。</p> 聽到李歡的介紹,大司令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凝神看著桌上的地圖,陷入沉思之中。</p> 見兩人不搭話,李歡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恕我鬥膽,敢問兩位長官在考慮什麼,擔心什麼?”</p> 一直站在一旁的政委猶豫了一下,開口道。</p> “這個嘛,李師長應該知道。我們一開頭就明白說過了——真誠,貴軍聯合作戰的真誠性如何。”</p> 李歡連忙回答道:“我剛才表示過了,我軍完全真誠。”</p> 政委笑著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那句話我們聽見了。</p> 多年來,類似的話聽見過許多次。</p> 比如那句‘攘外必先安內’就說得比李師長還透徹。”</p> 雖然對方說得含蓄,但是李歡心裡卻無比清楚。</p> 經曆過皖南事變的新四軍,顯然對於這次要將部隊交給自己調遣的計劃,心存顧慮。</p> 所以,李歡連忙保證道。</p> “我知道意識形態不同讓我們之間充滿隔膜,心存戒備。</p> 但我是個職業軍人,我最大的願望是消滅日軍,光複祖國。</p> 為證明我們的真誠,我就違反一次軍紀,把上層核心機密告訴你們。</p> 這次聯合作戰,是美國顧問團的強烈要求。</p> 他們十分擔心,在太平洋戰場節節勝利的情況下,日本軍方會抽調華東戰場的兵力,增援日軍太平洋諸島,那將增大美軍作戰傷亡。</p> 在華美國將軍多年來一直質詢委員長,既然歐洲戰場上美軍能和蘇聯紅軍聯合作戰,在華戰場國共雙方都是中國人,為何不能聯合作戰?</p> 現在,他們逼得更厲害,他們強烈要求我們跟你們聯合作戰,務必在近期重創華東日軍,迫使日本軍方不能回調兵力。</p> 否則,他們……唉,兩位長官,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請慎重考慮。”</p> 聽到李歡的話,大司令眼神中微露出一絲喜色,在與政委互望一眼後,開口說道。</p> “李師長,我們相信那些美軍顧問的真誠願望。</p> 我們會立刻把貴軍長官部作戰意圖,和李師長剛才的真誠表露,向新四軍總部報告。</p> 我估計,三天之內,應該會有負責乾部前去拜訪你。”</p> 李歡聞言大喜,連忙重複道:“三天——那我回去立刻就報告長官部。”</p> 大司令笑著點頭道:“李師長放心,也請顧長官放心。</p> 三天內,我們的人必到。</p> 委員長不是說過嘛——言必信,行必果。”</p> 見對方保證,李歡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那,在下告辭了。”說罷,筆直地敬了個軍禮,隨後走出院外登車離去。</p> 目送著吉普車離去,大司令與政委對視了一眼後,緩步回到內室,之前的興奮也隨之一掃而空。</p> “政委,我最擔心的,還是國民黨以聯合作戰為名,借日軍之手來消滅我們新四軍,這種惡事他們以前乾過多次,可熟練得很哪。”</p> 看著桌子上的地圖,大司令不無擔心地說道。</p> 政委微笑著點頭道:“有這種可能,我們必須提高警惕。</p> 但我估計,如果李歡所說的是實話的話,那這次他們應該不敢。</p> 首先,這次聯合作戰是美國顧問逼出來的,美國人對華東日軍增援太平洋戰場的擔心,倒是真的。</p> 顧祝同敢得罪新四軍,不敢得罪美國顧問。</p> 再一個,既然人家提出了聯合作戰的要求,我們就不好拒絕,拒絕了就是授人以柄,國民黨會抓住這事大肆宣傳。”</p> 大司令沉默片刻,補充道:“原則上,我同意和他們聯合作戰。</p> 不過動兵之前,最好先派個能乾的人前去協商一下,共同擬定作戰計劃,也好摸清他們的底細。”</p> “同意。不過,派去的這個人,應該就是日後率部參加聯合作戰的人。”政委同意道。</p> “嗯,你看派誰去合適?這個任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至少該找個膽大心細的人。”大司令為難地說道。</p> “你是司令員,那些家夥都是你手下練出來的兵,這方麵你最有發言權。”</p> 想到之前那群抱成一團相互打掩護的各分區司令們,政委就不由得開心一笑。</p> “那,不如叫一分區劉強去吧。</p> 在各分區中,一分區部隊最強,老劉戰場經驗豐富。</p> 我想,既然聯合作戰,我們就該派出精兵強將,打個樣兒給國民黨瞧瞧。</p> 李歡的五十五師,號稱是華中精銳,咱們不能輸給他。”大司令沉吟了片刻說道。</p> 聽到大司令的人選,政委緩緩地點了點頭,隨後仿佛想起來什麼似的,忽然開口道。</p> “有道理。不過,我有個想法,可否請司令員考慮一下?”</p> “你說!”</p> “陳大雷怎麼樣?”</p>
第58章 聯合作戰(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