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天域,宿命海深處。
那一片混沌般的虛無之中,有著一座平平無奇的山峰。
山峰上修建有一座簡樸的石屋。
而在山峰上空,則有一道由厚重劫雲凝聚而成的神秘門戶。
那艘神秘的不係舟,就停泊在那一扇神秘門戶之畔。
在蘇奕斬殺四位天譴者的性命本源後,山峰石屋緊閉的木門忽地開啟。
一個頭戴鬥笠,身著灰衣的女子悄然走了出來。
她抬眼看向天穹上那停泊在神秘門戶附近的不係舟,道,“不足五年時間,蘇道友就已擁有這等翻天之力,你作何感想?”
不係舟內,傳出一道蒼老嘶啞的聲音,“還行吧。”
“還行?”
鬥笠女子明顯不滿意這個答複。
不係舟忽地微微一晃,舟內翻湧起一片蒙蒙如霧的混沌光影,隱約可見,有著一道男子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男子身影削瘦頎長,一襲月白儒袍,隻是麵容看不清楚,被一層混沌光影遮掩。
“他是那劍客的轉世之身,又是命官,能夠在今日斬殺天譴者的性命本源,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儒袍男子道,聲音蒼老,帶著厚重的滄桑之感。
“情理之中?”
鬥笠女子語氣平靜,可言辭間已隱然有質問之意。
儒袍男子沉默片刻,道,“我承認,當年看走了眼,說了一些冒失的話語……”
旋即,他一聲苦笑,“隻是,你也無須這般小心眼吧,五年前的時候,我隻是告誡你,不可在他身上孤注一擲,也反對把斬靈葫蘆交給他,當時也是出於善意,絕沒有……”
鬥笠女子打斷道:“這是道歉的態度?”
儒袍男子登時閉嘴。
和女子爭執,本就是極不明智的做法。
更彆說,眼前那女子還不是一般可比。
可鬥笠女子卻沒有就此罷休,道,“五年時間,彈指即過,當初的他,還未踏足成祖之路,而今的他,則已能撼動一部分由定道者定下的天道秩序,事實已證明,你當年的確眼瞎了。”
儒袍男子又是一陣苦笑,他還能說什麼?
鬥笠女子道,“什麼還行、什麼情理之中,這種措辭背後,足以表明你才是小心眼,承不承認?”
儒袍男子愈發沉默了。
“沒有反對,就證明你承認了。”
鬥笠女子這才滿意般,道,“接下來,我們要做的隻有一件事,不管你同不同意,都得按我說的做。”
“半年多前,劍仙孫禳奉定道者之命行動,取走了我贈給蘇道友的一塊秘符。”
“如今,隨著蘇道友斬殺那四個天譴者之後,我大概已猜出,定道者為何要這麼做。”
一直沉默的儒袍男子聽到這,終究沒忍住,“為何?”
鬥笠女子道,“定道者的大道,必然遇到了最為關鍵的瓶頸,以至於祂根本沒有心思再理會命河起源發生的事情,而這,就是那些天譴者會被徹底滅殺的原因。”
“半年多前,劍仙孫禳奉命尋找我,就是個證明。”
聽到這,儒袍男子似明悟般,道,“定道者要去鴻蒙天域證道!”
鬥笠女子頷首道,“不錯,祂也清楚,隻有我能為祂引路,找到那一條證道之路的契機。”
儒袍男子明顯無法淡定,道,“你……打算如何做?”
“當然是回去。”
鬥笠女子道。
“不行!”
儒袍男子直接反對,“一旦回去,你該清楚將付出何等大的代價!”
從混沌最初的時代至今,任何人想要離開命河起源,都將遭受到混沌規則的壓製。
哪怕曾經有一批混沌初祖聯手開辟出了九曲天路,可真正能夠離開的,也隻是當初的一小撮人。
其他命河起源的修道者,根本沒機會離開。
這,是混沌之力!
當年開辟九曲天路的一批混沌初祖,大多數都是慘死在混沌之力的反噬之中。
而那一小撮混沌初祖雖然殺出了命河起源,在命運彼岸開宗立派,可此生卻再無法返回命河起源。
一切,都和命河起源的混沌有關。
不過,命河起源之外的修道者,反倒不受影響,隻要有能耐,便可進出命河起源。
這也是為何,彼岸道統會把命河起源視作執行火種計劃的原因所在。
鬥笠女子同樣來自命河起源,並且身份極為特殊,乃是引渡者,而她則擁有返回命河起源的手段!
可儒袍男子清楚,哪怕身為引渡者的鬥笠女子,一旦選擇返回命河起源,則將為此付出無比沉重的代價!
“我說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也都得答應。”
鬥笠女子語氣平靜,“你要做的,不是勸阻,而是帶上不係舟和‘超然之境’,做好和我一起重返命河起源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