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修道者前往原界,需要耗費混元錢。
但,這字難不住蘇奕。1
他的意誌法身在周虛規則之中遨遊,幾個彈指間就已抵達原界。
“果然,原界的周虛規則和外界截然不同,倒是和鴻蒙天域有些相似,皆呈現出混沌最初時的一股古老神韻。”
抵達原界第一重天,蘇奕的感受已和上次前來是截然不同。
他的意誌法身幾乎第一時間,就洞察到原界周虛規則中的諸般玄機。
原界第一重天的全部景象,隨即纖毫畢現地呈現在心中。
當歸城,位於原界入口處的第一座城池。
一座酒樓內。
皮文山一邊喝酒,一邊吹噓,“當年誰不知道,蘇命官前來原界時,我皮老五是第一個與之結交的?當時我就看出,蘇命官器宇不凡,身懷主宰天下的大氣運,一如潛龍在淵,一旦時機來了,便可飛龍在天,縱橫四海!”
聽到皮文山又在自吹自擂,酒樓內頓時響起一陣哄笑聲,空氣中都彌漫著快活的氛圍。2
隨著天譴之殤一戰落幕,天下格局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蘇奕儼然已是天下修道者心中至高的命運主宰,其威勢之盛,儼然淩駕於過往的五大天譴者之上!
而這一段時間裡,作為貔貅古族後人的“皮文山”則一反常態,連買賣都不做了,經常廝混在當歸城的街頭巷尾,酒樓茶肆,不管認識不認識,都跟人吹噓他是如何和蘇命官結交的,又是如何惺惺相惜的。
到如今,皮文山儼然成了當歸城的一個樂子人。
遇到較真的,會直接打擊皮文山,“你皮老五就是一拉皮條的商販,什麼身份,也配和蘇命官結識?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但大多數時候,人們都會嘻嘻哈哈附和,說:“對對對,你皮老五最了得。”
“沒想到,咱當歸城也出了你皮老五這樣一號人物,要不你也跟大家夥引薦引薦,讓我等有機會向蘇命官敬一杯酒?”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皮老五和蘇命官是拜把子兄弟呢!”
……類似的調侃,不在少數。
皮文山也曾為此惱怒,為此失落,自己明明說的都是真的,可卻為何就沒人相信?
可很快,皮文山就釋然,認為是那些人太愚昧,有眼無珠,真正可憐的是他們才對!
就像此刻,聽到那些哄笑聲,皮文山非但不以為意,反而笑嗬嗬道:“你們啊,終究眼窩子太淺,豈會明白我皮老五和蘇命官的交情?”
他拿起酒杯,仰頭飲儘,愜意地品咂了一下,這才唏噓道:“我此生唯一遺憾的,就是未曾和蘇命官對飲,把臂言歡,以後倘若有機會,我一定要去親自拜謁,給蘇命官送一壺我貔貅古族獨有的佳釀‘千秋一壺春’!”
說罷,他一聲長歎,正準備起身離開。
“不必等以後了,酒拿出來,我陪你喝一壺。”
一道身影悄然坐在了一側,笑著看向皮文山。
皮文山一怔,當看清來者麵容,頓時如遭雷擊般,眼睛猛地瞪大。
蘇奕笑道:“怎麼,難道你真是吹牛,不舍得拿出那千秋一壺春招待我?”
皮文山心緒激動,趕忙顫抖著手取出一壺酒,慌慌張張給蘇奕和自己各倒滿了一大碗。
而後,他深呼吸一口氣,結結巴巴道,“蘇大人,我皮老五先乾了,您隨意!”
仰頭飲儘碗中酒,隻覺胸口滾燙,渾身熱血似熔漿般湧動,心中則快活極了。
蘇奕也笑著飲儘碗中酒,略一品咂,頷首道:“這酒確實不錯!”
皮文山眉開眼笑,他沒問蘇奕為何會出現,為何又願意屈尊和他這樣一個小人物飲酒,甚至都懷疑此刻就像在做夢般。
但,倘若真的是一場夢,也痛快!
接下來,皮文山一邊斟酒,一邊和蘇奕對飲,很快一壺酒就飲儘。
眼見皮文山拿出第二壺酒,蘇奕笑著把酒壺奪了過來,“我尚有事,不能多留,這壺酒就留給我自個喝了,你若感覺吃虧,以後隨時可以去找我討酒喝。”
說罷,蘇奕已經拎著酒壺,笑著起身而去。
皮文山長身而起,抱拳作揖道:“能讓蘇大人拿我一壺酒,這輩子值了!”
聲音還在回蕩,蘇奕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皮文山呆呆地立在那片刻,便重新坐回椅子,拿起這酒樓中的酒釀,為自己斟了一杯。
酒樓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看著皮文山,皆流露出震撼、難以置信的神色。
半晌,這寂靜的氛圍被打破,嘩然聲四起。
“老天,剛才那位真的是蘇命官?”
“這世上,誰還敢冒充蘇命官不成?肯定不會有假!”
“沒想到,這皮老五竟然不是吹牛……”
“什麼皮老五,放尊重點,那是咱們的五爺!”
……嘈雜的聲音不斷響起。
可這一段時間裡天天喜歡吹噓自己和蘇奕交情有多硬的皮文山,卻破天荒地沉默了。
一語不發。
以前說再多,也無人相信。
現如今,無須一個字,且看誰又敢不信?
嗨!
這世道!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