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道者聲音縹緲,聽不出感情波動,“早在古仙道還存在時,我可不記得有誰真正踏足仙道之儘。”
引渡者道:“倘若我說仙道之儘,是生命道途,你還會這麼認為?”1
定道者明顯感到意外,“仙道之儘……和生命道途有關?”
引渡者卻不吭聲了。
她知道,定道者一直想從她這裡獲得和生命道途有關的線索。
而剛才她說的那句話,其實無意間已經泄露了一個世間近乎無人知曉的秘密!1
“怪不得當初踏足古仙道的混沌初祖,在踏足終極境後,皆選擇前往封天台求索大道。”
定道者自語道,“人登山上,是為‘仙’,‘仙’字便由此而來,於古仙人眼中,鴻蒙道山就是他們能夠成‘仙’的那座山。”1
“仙道儘頭,便是鴻蒙道山之巔,是那一條生命道途!可因為有封天台的存在,卻讓那通往‘仙道儘頭’的路斷了……”1
“原來如此,我早了解到封禁古仙道的根源在封天台,卻不曾想,原來仙道儘頭原來也通往生命道途。”2
仙。
左為“人”,右為“山”。
“人”便是修道者。
“山”便是鴻蒙道山!
那古仙路一直都在,隻不過卻被封天台所封印。
自那以後,仙路斷絕!
而定道者定道天下時,隻不過是把天下間殘留的修仙之路劃分到了最低層次的道途罷了。
像存在於仙界的修仙之路,就位於羽化道途之上,神明道途之下。
而真正的古仙路,之所以消失,不在於定道者的定道之功,而在於封天台!
“明白這些,也已於事無補。”
引渡者再次開口,“於你而言,也無任何意義。”
定道者卻微微搖頭,“不見得,若能洞察封天之秘,或許就能讓我踏足仙道之儘看一看。”
剛說到這,祂忽地道:“當年的劍客,乃是古仙道上最超然的一位劍仙,據我所知,他在封天台前問道數十年之久,必然早已洞察古仙道被封印的秘密,或許,這也是他當年離開封天台,開辟九曲天路而走的原因所在。”
引渡者道:“你這是想說,以劍客當年的手段,也無法踏足仙道儘頭?”
定道者道:“事實如此,或許劍客在以後的道途上,擁有了更高的成就,可他終究還是輪回重修了,為何?必然是在他最強大的巔峰時,也沒能踏足生命道途。”5
引渡者沉默了。
她不了解這些,自不會妄言。
但,她有預感,定道者所推斷出的事情,不見得就是劍客當年輪回轉世的真相。
“蘇奕還沒死。”
定道者話鋒一轉,“不出意外,劍客當初鎮壓在雲夢澤的種種機緣,已儘數被蘇奕所繼承。”
引渡者微微一怔,若有所思道,“看起來,你似乎並不感到失望?”
“早在當年蕭戩沒有被守墓人殺死的時候,我就知道,在雲夢澤,不破掉劍客的布局,誰也殺不死其轉世之身。”1
定道者道,“這次我之所以和守墓人聯手,無非是想借此機會看一看,劍客的布局究竟有多厲害,以此來印證他最巔峰時的戰力又有多強。”1
頓了頓,定道者繼續道:“不過,這次的事實卻出乎我意料。”
引渡者終於被勾起興趣,主動問道,“此話怎講?”
定道者道:“很簡單,劍客的布局的確厲害,但蘇奕所顯露出的手段,才最讓我感到意外。”
“他不止執掌了完整的輪回之秘,還參悟了涅槃的本質奧秘,守墓人的太幻規則,能夠以假亂真,顛倒生滅,但在蘇奕麵前,完全不值一哂。”
“因為如今的蘇奕,可以真正的逆轉生死,化虛為實!”
定道者眸中泛起一抹微妙的神采,“我在雲夢村,看到了複活的蕭容,也見到了有機會蛻變為蕭戩的一個孩童,那般情景,太過匪夷所思,便是我已參悟輪回之秘,也不由感到驚豔。”2
引渡者聽完,則不禁怔住。
她敏銳察覺到此事的詭譎禁忌之處,忍不住道,“那個孩童若成為蕭戩,蘇奕這個蕭戩的轉世之身,又怎會……”1
定道者道:“你也意識到了?這就是讓我感到意外的地方。”
引渡者卻沉默了,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讓她也感到難以理解,心中隱隱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若劍客得知這些,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定道者再次開口,“他把雲夢村開辟為法外之地,在轉世之前,就已留下諸般後手,在我眼中,劍客當可稱作是世上唯一一個令我忌憚三分的大敵。可他是否能預料到,自己的轉世之身,竟會這麼做?”1
“輪回轉世多次,卻以移花接木的手段,把自己其中一個前世的道業,留於一個孩童身上,如此一來,他畢生的道途也已留下一個‘福禍難料’的缺陷。我實在想不出,蘇奕為何要這麼做。”
“想來若是劍客在世,怕也想不通。”1
一番話,罕見地帶著一絲感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