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袍,俊逸出塵。
正是蘇奕。
場中氣氛忽地一寂,那些禁區主宰皆下意識收斂了一身氣息。
黑狗則喜出望外,內心的擔憂一掃而空。
“事情如何?”
蘇奕問道。
黑狗連忙道:“隻剩下一個封天業果還未兜售。”
蘇奕嗯了一聲,道:“我先回客棧,你待會去找我。”
“好!”
黑狗痛快答應。
蘇奕轉身而去。
直至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場那些禁區主宰下意識都鬆了口氣,就像卸掉了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
黑狗則咧嘴笑道:“來來來,隻剩下最後一個封天業果,開始競價了!”
……
返回客棧的路上,蘇奕負手於背,獨自穿行在那古老的街巷之間。
忽地,他眉頭一皺,劇烈咳嗽了一陣,唇角悄然間淌出一縷血漬。2
蘇奕用拇指輕輕擦掉血漬,眉目間不由浮現一抹微妙的神色。
佘鬥已經死了。
之前和佘鬥的廝殺中,也讓蘇奕遭受到重創,性命本源都破損。2
哪怕以涅槃之力修複,一時半刻也難以恢複過來。
“怪不得這家夥當年能在第一世劍下救走清衝,其戰力的確非比尋常。”1
蘇奕暗道。
佘鬥臨死的一擊,強大到讓蘇奕都感到驚豔的地步,也帶給了蘇奕重創。
臨死前,佘鬥卻在大笑,無比快慰。
他說,蘇奕本可以利用天戮之界的力量化解這一擊,也本可以不必承受這樣的重傷,卻不動用,簡直太傻。
蘇奕沒有吭聲。
佘鬥說的最後一句話則是:“大道爭鋒,就該這麼傻!”
聲音還在回蕩,佘鬥已灰飛煙滅。
如今行走在這問道城中,看著城中的一切,蘇奕終於明白,為何佘鬥願意留下來和自己進行這樣一場一決生死的大道爭鋒了。
為了問道城!
隻要問道城在,他佘鬥畢生心血就在,這天下世世代代就不會忘記他佘鬥的名字。
蘇奕曾聽人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個人真正的死去,不是性命被徹底毀掉,而是被世人所遺忘。1
有時候,死亡的意義,絕非隻是消亡,還要看他是否在這世間留下了什麼。
就這般漫步在城中,當路過一個街巷時,卻見一群小屁孩蹲在角落中,在地上畫了一方棋格,正在下五子棋。2
那般簡單的一種棋類遊戲,卻玩的不亦樂乎,大呼小叫。
每個孩童皆沉浸在那種氛圍中,獲勝者手舞足蹈,落敗者滿臉不甘。
一切皆發乎於心。
蘇奕走過去,笑眯眯蹲下來,“讓我來一局!”
“你誰啊,這麼大人了,還來跟我們湊熱鬨,一邊涼快去!”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胖子瞪了蘇奕一眼,“去去去,趕快走!”
蘇奕笑道:“這樣吧,誰若能贏了我,我請誰吃東西,隻要這問道城有的,都可以選!”
“誰稀罕!”
一群小屁孩一臉鄙夷,對他們這個年紀的小孩而言,玩性最大,對口腹之欲根本不感興趣。
蘇奕怔了怔,撓頭道:“那你們怎樣才答應我下一局?”
那小胖子眼珠滴溜溜一轉,道,“你若輸了,拜我為大哥,以後聽我號令,如何?”
一側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則脆聲道:“不行,讓我先來,他若輸了,得拜入我‘霸天幫’!”
小胖子頓時賠笑道:“幫主說的對!”
蘇奕不由樂了,沒看出來,這小女孩竟還是“霸天幫”的幫主!
小女孩雙臂環抱胸口,眼睛斜睨著蘇奕,“敢不敢?”
蘇奕笑道:“有何不可?我是大人,也不欺負你,讓你先來!”1
小女孩眸子中泛起一抹狡黠的光澤,“可以!”
五子棋的規則最簡單。
彆說小孩子,就是那些凡夫俗子,都能精通於此。
可也正因為規則最簡單,哪怕是神仙親自下場,若依照規則下棋,也注定占不到任何便宜。
換而言之,哪怕是蘇奕這樣的道行,在五子棋的規則內對弈,也沒什麼優勢,一切都要在落子之間一一對弈。
誠然,他可以算出一切棋路的走向。
可這些小屁孩能夠在問道城內玩耍,本身便非尋常人家的孩子可比,自然也能做到這一步。
那麼在對弈時,大家各自都處於平等之列,誰也討不到便宜。
很快,蘇奕和小女孩對弈起來。
一群小屁孩在一側大呼小叫,有的為小女孩這位“霸天幫”幫主助威。
有的老氣橫秋地指點蘇奕該如何落子。
顯得很是熱鬨。
蘇奕臉上一直掛著笑意,就那般蹲坐於地,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