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蒲淮的黃袍中年眼神空洞,道,“若歡是我紫月狐族年輕一代最卓絕的天才,也是最有希望晉升為下一任聖女的人選之一。”
蘇奕露出思忖之色。
當初在大秦雲台大會上,螟蛉神教的聖子慶元身邊,陪伴著一個名叫若歡的黃裙少女。
也是在那時,蘇奕一眼認出,若歡是紫月狐族的後裔,掌握“魅香蝕骨”天賦。
不過,這少女極為機警,察覺到不妙後,便第一時間抽身而退,逃之夭夭。
蘇奕還記得,若歡逃走時,還曾揚言下次再見麵時,定要和自己在大道上一爭高低。
而現在,他這才意識到,那黃裙少女若歡,竟然和夏青沅的母親是同族!
這就有意思了。
若歡為何會出現在大秦境內?
難道,是衝著自己而來?
蘇奕正欲再問。
一道喟歎聲在庭院外響起:
“道友,此人的出現,皆因我而起,若是可以,能否由我來處置?”
伴隨聲音,一身布袍的夏皇推門而入,走進庭院,來到了蘇奕身旁,稽首見禮。
蘇奕坐在藤椅沒動,隨口道:“的確,這是你的家事,由你來解決最為妥當。”
“多謝道友成全。”
夏皇如釋重負。
以蘇奕的性情,若要殺蒲淮,他也無法阻攔。
不過還好,蘇奕並未這麼做。
這時候,原本跪伏在地,眼神空洞的蒲淮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
他噌地起身,當目光再看向坐在藤椅中的蘇奕時,滿臉已寫滿駭然和驚懼。
“回去告訴蒲素蓉,莫要再做這等上不得台麵的勾當,有什麼事情,衝著我一人來便可。”
夏皇神色冰冷淡漠。
蒲淮神色一陣變幻不定,一語不發,轉身而去。
此時,暮色深沉,夜色將臨。
目送蒲淮的身影消失,夏皇這才苦笑一聲,道:“道友莫怪,連我也沒想到,蒲素蓉的手下,會這般不開眼。”
蘇奕目光上下打量了夏皇一番,道:“看得出來,你最近過得很不好。”
相比數月之前,夏皇眉梢間有著一抹無法掩飾的沉鬱之色,再不像以往那般雍容自若。
一句話,讓夏皇內心憑生諸多感觸,不由輕歎道:
“外有強敵環伺,內有暗流湧動,而今連蒲素蓉也找來,欲將青沅從我身邊奪走,不瞞道友,我修行至今,還是頭一遭遇到如此磨難,說是熱鍋上的螞蟻也不為過。”
聲音中,儘是蕭索和無奈。
在往昔,他是君臨天下的夏皇,坐擁四海,無人敢不敬。
可隨著天地劇變,靈氣複蘇,天下格局在短短數月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到如今,大夏皇室內外,儼然是一派內憂外患,風雨飄搖景象。
這也帶給夏皇空前的壓力!
蘇奕道:“那你有何打算?”
夏皇眼神變得冷靜下來,將早已想好的主意說出:
“眼下,我唯一希望的,便是借道友之手,儘快修複九鼎鎮界陣,如此,便可威懾外敵,令他們不敢輕易來犯。”
“隻要撐到那一場璀璨大世來臨,以我夏氏一族的底蘊,或許再無法主宰天下,但也足以雄踞一方,屹立長存。”
聽罷,蘇奕卻一陣搖頭,道:“我可沒想到,你會把希望寄托在一座大陣上。”
夏皇語氣有些無奈,道:“我自然知道,這非長久之計,可麵對如今局勢,也唯有將九鼎鎮界陣視作依仗,才有把握化解我大夏皇室所麵臨的危機。”
蘇奕看得出,夏皇是真被逼得沒辦法了,才會把一座大陣視作救命稻草。
想了想,蘇奕道:“我曾答應幫你修繕此陣,自然不會食言,不過,你應該也清楚,此陣乃皇級大陣,便是以我的力量,也無法將此陣的威能恢複到巔峰時。”
夏皇眸子一亮,道:“隻要能夠威懾那些外敵,足矣!”
蘇奕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好辦。”
夏皇深呼吸一口氣,躬身行禮道:“夏雲靖代表夏氏一族,先謝過道友!”
蘇奕擺手道:“小事罷了,不必這般客氣。便是不依仗此陣,在你遇到麻煩時,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說到這,他笑了笑,道:“更何況,隻區區幾個古老勢力而已,隻要我在這九鼎城,他們便掀不起風浪。”
話語隨意,就如在談論一樁稀鬆尋常的小事般。
夏皇怔了怔,區區幾個古老勢力?
若那些古老勢力真有那般不堪,倒也好了……
他暗自一歎。
不過,夏皇也清楚,蘇奕性情本就如此,便是天塌陷來,似乎對他而言,也是不值一哂的小事。
蘇奕道:“對了,等解決了你的事情,我也有事情要囑托你。”
夏皇不假思索道:“道友但請直言,隻要我能辦到,定不會推辭!”
蘇奕想了想,道:“等以後再說吧。”
他原本打算把寒煙真人和清芽托付給夏皇,讓兩人在天芒山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