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袍老者深呼吸一口氣,抱拳道:“恕我冒昧,敢問一句我天妖樓可曾和閣下結怨?”
銀袍男子搖頭:“不曾。”
赤袍老者皺眉道:“那閣下為何動輒就要殺人?”
銀袍男子頓時神色一肅,正色凜然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赤袍老者:“???”
這種鬼扯,誰信?
“真的。”
銀袍男子指著自己鼻子,“我這人眼睛裡容不得沙子,一向為不平而鳴!”
說著,他笑起來,“當然,我把這種行俠仗義的事情當做了修行路上的磨煉,也最喜歡這種磨煉。”
赤袍老者臉色一陣陰晴不定,“我能否說一句,閣下就是太喜歡管閒事了?”
“錯。”
銀袍男子糾正道,“事關我的修行,怎麼能叫閒事?隻有自私狹隘之輩,才會把懲強扶弱、拔刀相助的行善之舉視作是瞎管閒事!”
一番話,擲地有聲,大義凜然。
赤袍老者明顯不信,可最終沒有反駁,歎道:“閣下已殺了我天妖樓的人,這一下……總該滿意了吧?”
“不行。”
銀袍男子道,“你也得死。”
赤袍老者頓時震怒,臉色鐵青,“說說吧,你究竟是誰,為何非要針對我天妖樓?”
銀袍男子露出遺憾之色,失望道:“看來,你也不信我是個俠肝義膽的好人。”
赤袍老者呸地一聲,唾棄道:“好人?這古今歲月的大道路上,有好人嗎?”
“有,我就是!”
銀袍男子回答的理所當然,“所以,我今日要匡扶正義,斬了你這卑劣無恥的老孽障!”
聲音還在回蕩,他突然就出手了。
手中青碧竹笛揚起,當空一敲。
簡簡單單。
轟!
赤袍老者佇足之地,轟然崩碎,虛空塌陷。
可赤袍老者則早已憑空消失,出現在遠處天穹下。
“閣下可敢說出你的來曆和姓名?”
赤袍老者臉色冰冷。
“行道!”
銀袍男子笑吟吟道,“不是替天行道,而是替我心中的俠義行道!”
行道?
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赤袍老者打破腦袋都想不出,這荒誕不經的家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過,也有可能這是個假名字!
心念轉動時,赤袍老者忽地背脊一寒,身影猛地閃避。
轟!!
在他佇足之地,驟然間塌陷崩壞。
那狂暴的毀滅洪流,讓早已閃避到遠處的赤袍老者都不禁暗吸一口涼氣。
他轉身就逃。
可尚在半途,就被阻截。
那銀袍男子直似鬼魅般出現,阻攔在前路上,笑眯眯地揚起了手中的青碧竹笛,“要不,我給你吹奏一支送終的曲子吧?”
說著,他已將竹笛放在唇邊,輕輕一吹。
頓時,一縷悠揚的笛聲響起,天地忽地一變,日月星辰墜落、山河萬象黯然、諸天上下仿似都要徹底消亡般。
那笛聲那般悠揚。
可那景象則充斥著令人絕望、無助的氛圍。
赤袍男子腦袋嗡的一聲,呆滯在那。
肉眼可見,他一身的生機像流水般飛快流逝。
僅僅幾個呼吸間,便生機全無,仿似化作了一座雕像。
“曲子才剛開始,就撐不住了?”
銀袍男子收起竹笛,喃喃自語,“也對,畢竟隻是個踏足九煉地步的老妖修,撐不住也正常。”
說話時,一陣風吹來。
赤袍老者的軀體忽地被吹散,化作無數灰塵飄灑一空。
原來,在之前那一縷笛聲中,他那一身的生機、大道都已全部被磨滅掉!
“道友覺得,我是不是在行俠仗義?”
忽地,銀袍男子扭頭,望向遠處的陰暗天地間。
“那就要看看,你所謂的行俠仗義,是如何定義的。”
伴隨著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那陰暗的天地間,走來一道峻拔的身影。
一襲道袍,灑脫出塵,正是扮作觀主模樣的蘇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