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牧白看在眼中,感激在心中。
可如今,這兩位前輩卻死了!
死在他麵前!
臨死時,都沒能再多說一個字,沒能掙紮一下!!
“你看,哪怕你留他一隻手,都是徒勞。”
紫衣金冠男子平靜道,“事實上,在命運長河上,隻要有點常識的人都清楚,在玉清道火之下,命運將就此休止,永恒也將歸寂,更彆說隻是抹除不朽者。”
言辭間,並無輕蔑。
可那種陳述事實般的態度,才顯得格外冷酷和無情,令人心悸。
蘇奕沒有理會。
在紫衣金冠男子說話時,他已探出一手,將牧白的元神抓了出來!
“不死心麼,也對,這就是人之常情,是人性使然。”
紫衣金冠男子輕歎搖頭。
轟!
牧白的身影崩碎,被清色神焰吞噬。
而他那被蘇奕抓走的元神,尚在半空時也隨之燃燒,在蘇奕麵前灰飛煙滅。
臨死,牧白張嘴要說什麼。
神色間儘是焦急。
可最終也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音,就那般在彈指間魂飛魄散。
蘇奕眼眸中清晰地映現這一幕。
他看得出,牧白在最後那一刻想說的,是讓他趕緊逃!
一股錐心的痛苦,像潮水般在蘇奕身上蔓延。
須臾間,兩個曾同生共死的故友和一個被自己器重的小輩一起殞命!
這樣的打擊,讓蘇奕怎可能無動於衷?
他不是草木,更不是鐵石心腸,也從來不屑斬一身人性去謀大道。
或許也正因如此,才會讓他此刻體會到的痛苦、憋悶、憤恨無比的強烈!
“打不破人性枷鎖,入不得永恒之門。”
不遠處,紫衣金冠男子唏噓,“閣下現在可體會到,人性對自身的影響和羈絆了?”
他眼神打量著蘇奕,凝視著蘇奕神色間的變化,似乎迫切想看一看蘇奕控製不住怒火而氣急敗壞、暴怒如狂的樣子。
但……
這一切都沒發生。
蘇奕隻靜靜地立在那,神色將萬古不化的冰層,未曾有絲毫變化。
這種平靜,顯得格外反常。
也讓紫衣金冠男子眉頭皺起,訝然道,“沒想到,你的道心竟如此厲害,或者說……我殺的這三人,並非你最在意的?”
蘇奕拿出酒壺喝了一口。
神色間,沒有一絲的變化。
“沒關係,接下來我還會繼續進行報複,一一把你身邊之人斬除,比如我曾聽說你還有一個兒子?”
紫衣金冠男子笑了笑,“總之,等把你最在意和牽掛的人都殺了,興許你就能深刻體會到,何謂孤家寡人,何謂……”
說著,他眸光盯著蘇奕,唇中輕吐四個字:
“喪、家、之、犬!”
聲音中,儘是玩味。
蘇奕收起了酒壺。
不發一語。
或者說,從紀恒、牧白他們陸續殞命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沒有說一句話。
平靜的像個沒事人。
舉止之間,也沒有任何失態的跡象。
而後,他轉過身,看向紫衣金冠男子。
這一瞬,紫衣金冠男子眼瞳微凝。
轟!
蘇奕出手了。
身影突兀地消失原地,揮拳如劍,轟向紫衣金冠男子。
簡簡單單的一拳。
可在此刻,卻似蘊藏在平靜海麵下的火山驟然間爆發。
藏著蘇奕一身大道的至強之力。
也藏著蘇奕的怒和恨!
紫衣金冠男子身前忽地浮現一道金燦燦的符籙,上寫“無災鎮魔”四個古老的篆文,燦然發光,驚天動地。
那符籙上,彌散出永恒般的神韻!
那條赤色小蛇騷動,詫異無比。
無災鎮魔符籙!
這可是清犁大人所準備的殺手鐧之一,怎麼一上來就直接動用了?
剛想到這,轟——!!
金燦燦的符籙上,“無災鎮魔”四個篆文驟然間暗淡消散。
整個符籙轟然四分五裂。
而蘇奕這一拳,勢如破竹,狠狠轟在紫衣金冠男子身上。
砰!!
紫衣金冠男子的身影驟然崩碎,化作漫天青色光雨。
其原本佇足之地,都被這一拳的威能鑿出一條深不可測的巨大溝壑,一直蔓延到極遠處。
溝壑兩側的虛空,都隨之在崩碎塌陷,天搖地晃。
整個三清道庭遺址,都在此刻被一片狂暴而恐怖的劍威籠罩,激蕩九天十地。
一拳,轟碎紫衣金冠男子,天地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