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將一身僅剩下不多的性命本源徹底點燃燒般,原本艱澀沙啞的聲音,也在此刻驟然間像洪鐘大呂般響徹:
“萬、物、為、銅!”
一字字,響徹無儘時空。
而蕭戩掌間,劍已出鞘。
劍吟低沉,劍鞘嗡鳴作響。
那一口橫空出世的長劍,則被蕭戩血肉破碎的手掌握著,當空斬出。
一劍,簡簡單單。
那無儘時空卻像化作一座洶洶燃燒的火爐,無窮劍意在燃燒。
那火焰耀眼、熾盛、浩瀚,火光中儘是澎湃、璀璨、磅礴的劍意。
四位天帝和那分布在無儘時空中的修道者,頓時如置身火爐中,遭受焚燃之刑。
一層層的時空壁壘都被熔煉。
四位天帝的聯手攻擊,都在這燃燒的劍意中消散瓦解。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一些道行弱小的永恒人物,瞬息化作焦黑的炭木,而後崩碎為火儘凋零。
什麼永恒不死,什麼亙古長存,在那天地火爐般的一劍中,都成了泡影破碎。
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
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一字字如誦讀經書般的聲音,在那燃燒無儘的時空中回蕩,如久久不絕的劍吟。
這一劍,威勢太過恐怖,造化為工,是謂奪儘造化,萬物為銅,便是無物不煉。
當一劍之下,讓一片無儘時空化作火爐,置身其中的一切,就和被炭火焚燃的銅塊也沒區彆。
搖光天帝身影暴退,雙手不斷拍出,試圖破開那無儘燃燒的劍意。
可他卻被燒得肌膚焦黑,麵目全非,像一截燒黑的木頭般。
到最後,整個軀體都瓦解,飄灑無數的火儘,才終於掙脫出來。
可整個身影已模湖虛幻不堪。
“破!”
怒吼聲響徹,長恨天帝怒目圓睜,締結道印,不斷轟殺,氣息恐怖無邊。
可最終,依舊被那如燃燒的劍意轟得身影龜裂破損,整個人炸開,隻剩下一縷殘魂。
相比而言,淩天帝、厄天帝要好上許多。
可依舊被重創。
前者擋住了那無儘燃燒的劍意,卻遭受衝擊,咳血不止,一身道行瀕臨枯竭。
後者被一道劍意鑿穿腹部。
燃燒的劍意正在傷口處燃燒,剝奪其生機,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驅散。
這一切,皆在瞬息發生。
一劍之下,無儘時空燃燒,四位天帝重傷,不知多少個永恒人物命喪火海!
連那朝神域天下席卷的戰鬥餘波,都被抵消掉!
從神域望去,那無儘時空中,瞬間就被無儘火焰淹沒,劍吟如潮,久久不絕!
那一幕,震撼人心,顛覆想象。
那剛趁機殺出時空界壁,正在朝神域天下掠去的一眾天君人物,都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之前,若他們再慢一分,怕是就會葬身火海!
“走!”
紫青夫人一咬牙,不管這一切,和那些天君一起繼續朝神域掠去,目標直指五行峰之巔。
無儘時空中,火海消散,光焰暗澹沉寂。
到處呈現出被焚化燃燒的痕跡,一些永恒人物殞命後遺留的寶物,都被熔煉成一塊塊永恒物質,散落在時空中,像一顆顆隕石在忽明忽滅。
四位天帝臉色陰沉可怖。
一劍,竟然把他們全都重傷!!
最慘的是長恨天帝,大道分身都被毀掉,隻剩下一縷快要消散的殘魂。
搖光天帝也快撐不住,他身影虛幻如泡影,淒慘之極。
不過,他們也都注意到,蕭戩撐不住了!
這個如若讀書人般的恐怖劍修,軀體崩壞,氣機暗澹,性命本源瀕臨枯竭,鮮血將其破損的衣袍和長發都染紅,蒼白透明的臉龐上,儘是蒼老灰暗的死氣!
雖然,他依舊立在那,身影筆挺。
可誰都看出,他撐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蕭戩手中的劍鞘和長劍已經消失,變成了一卷染血的泛黃書卷!
這一切,讓四位天帝心中大定。
“蕭戩,你可還能斬出第二劍?”
搖光天帝大喝。
“你拚了性命,也終究難以力挽狂瀾,何苦呢?”
淩天帝冷冷開口。
“哪怕我等大道分身被毀,可你也看到了,那些天君已殺上神域赤鬆山,你已來不及阻止!”
長恨天帝厲聲道。
“可悲可歎,可恨可憐。”
厄天帝一陣搖頭,“這定道之戰,無論是誰,無論誰來了,都注定是螳臂擋車,誰也救不了他蘇奕!”
言辭中,儘是睥睨。
自始至終,蕭戩靜靜地立在那,神色紋絲不動。
他低著頭,看著手中染血的書卷,低聲道:
“讀書人講究一個敢為天下先,求一個殺身成仁的大義,劍修則看澹生死,縱死無悔。”
他艱難地扭頭,目光望向神域天下,似遙遙地看到了那五行峰之巔。
“我死又如何,他……一定活下來的……”
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意味。
有未能殺大敵、挽天傾的不甘。但,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