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聞鐘這種角色,擱在礪心劍齋所在的洲界,一抓一大把,都配不上“奇才”這個稱號。
可在這青峰洲,卻是天下首屈一指的絕世人物!
這讓楊淩霄都懷疑,青峰洲的天地本源是不是出了問題,竟淪落到這般貧瘠不堪的地步。
完全稱得上是永恒天域中的窮鄉僻壤。
對於楊淩霄的疑問,聞鐘說不上來。
因為自古至今,青峰洲就是如此。
若不是他早在一萬年前選擇跨洲遊曆,根本就不知道,青峰洲會這般貧瘠,這般不堪!
這一段經曆,曾讓聞鐘感到無比的彷徨、痛苦。
生在泥沼之下,本以為小小的泥沼就是整個天下,突然有一天發現,泥沼之外還有千山萬水、有無垠壯闊的天地……
那種感覺就像習慣了黑暗之人,忽然看到了光明,不是喜悅,而是恐懼和不安!
若是這輩子就不離開青峰洲,或許……他聞鐘也不會產生如此認知。
以至於如今重返青峰洲,他的眼界、心態早已完全不一樣。
哪怕麵對青鳥宮那些前輩,他內心都有著一股憐憫和悲哀。
一如在井口外俯瞰井底之蛙。
“可惜,柳師兄和梁師兄都不在,否則,興許他們會給我一些答案。”
羽衣少年楊淩霄歎了一聲。
他口中的兩位師兄,便是柳上川和梁山。
柳上川在金靈秘界中,被蘇奕手持第二世所留的墨寶所殺。
梁山在命運長河上,被礪心劍齋“淬天山”山主武擎的意誌法身帶走。
而梁山,就是聞鐘的師尊。
“師兄彆擔心,等抓了那秦素卿、蘇玄鈞、蒲鉉三人後,自能問清楚金靈秘界發生的事情。”
聞鐘開口勸慰。
楊淩霄板著臉,冷冷道:“我需要你一個掛名弟子來安慰?”
聞鐘臉龐發僵,心中惱怒,臉上則儘是敬畏。
其他人見此,都很沉默,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敢摻合什麼。
可他們心中卻很不舒服,聞鐘好歹是他們青峰洲的人,你楊淩霄一個神遊境道主,卻當麵斥責和諷刺聞鐘,這簡直也太不講道理!
但,沒人敢說什麼。
之前的路上,青鳥宮的一位太上長老曾泄露天機,彆看楊淩霄是一位神遊境道主,可那一身戰力之盛,足可穩壓寂無境的聞鐘一頭!
這個秘密,讓青峰洲那些老輩人物都心緒複雜。
聞鐘能打敗青峰洲的無量境。
楊淩霄能打敗聞鐘。
這豈不是說,楊淩霄這樣一個神遊境道主,要殺他們青峰洲的無量道主,也易如反掌?
若如此,在礪心劍齋中,那些道行更厲害的角色,又該何等強大?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遠處就是大秦皇都?”
忽地,楊淩霄問道。
“正是!”
聞鐘點頭。
極遠處天地間,浮現出一座雄渾巨城的輪廓,一眼望不到其邊緣。
“記住,劍修的劍,隻殺該殺的強者,不斬無辜的螻蟻。”
楊淩霄道,“等抵達大秦皇都城,我來掠陣,你來殺敵,若表現的不堪,休怪我不認你這個掛名弟子。”
聞鐘眼眸一眯,旋即笑道:“師兄放心,我聞鐘斷不會辱沒宗門威名,更不會作踐自己手中之劍!”
楊淩霄瞟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很快,上百位永恒人物抵達皇都城前,在城外千丈之地的高空中佇足。
天穹陰沉,鉛雲厚重。
“三天前我來時,此城繁華如水,人煙稠密,到處是喧囂熱鬨的大好景象。”
火龍觀太上長老盧雲笑著開口,“而今再來,滿城陰雲,冷冷清清,淒淒慘慘,竟見不到多少活人。”
言辭間,儘是調侃。
從他們的視野望去,大秦皇都,的確已經快要和一座空城並沒有區彆。
驀地,一個矮胖黃袍老者大笑,“你們看,那城頭之上,猶有兩人駐守,好大的膽子呐!”
城牆巍峨高聳,城頭之上,空空蕩蕩,隻有兩道身影在其中,顯得格外惹眼。
一個白衣勝雪,俊美風流,衣袍和長發在風中飄揚,背負一口帶鞘長劍,風采絕世。
一個坐靠在一把藤椅中,拎著酒壺,眺望天穹厚重的鉛雲,似是在等著下一場暴雨。正是蘇奕和蒲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