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岑星河則擔任起護道者般的角色,一直提防是否有哪個不怕死的敢來送死。
莫蘭河、傅靈芸立在那,怔怔無語。
今天所經曆的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震撼人心,以至於他們的心境至今還沒真正平靜下來。
戰鬥已落下帷幕。
那上百個罪魂,也隻剩下三十餘個,傷亡不可謂不大。
小女孩從遠處匆匆而來,低著頭,激動道:“老爺沒事,我就放心了!”
此刻的她,和之前戰鬥時已判若兩人,衣衫襤褸,可憐兮兮。
蘇奕招了招手,“你過來。”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還是走近過去,“老爺有何吩咐?”
啪!
蘇奕冷不丁一巴掌抽在小女孩臉上,打得她身影一個趔趄,差點跌坐於地。
那一瞬,她眼眸深處有滔天般的殺機湧動,可很快就消失不見,反倒捂著臉頰,低著頭,眼淚模糊。
遠處,一些罪魂見此,無不倒吸涼氣,心驚肉跳。
什麼情況?
一側的岑星河也愣住,自家老祖宗這是怎麼了?
砰!
蘇奕抬腳,將小女孩踹了出去。
對方匍匐在地,抿著唇,顫聲道:“老爺,我做錯了麼?”
蘇奕似乎解氣了般,拿出酒壺喝了一口,“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眾人:“……”
小女孩卻苦澀道:“老爺,我知道錯了,不該在和計都廝殺時有所保留。”
蘇奕道:“原來你當時保留了啊。”
小女孩低聲道:“不止保留了,還心存一絲僥幸,想看一看,以老爺的手段,該如何化解這一場殺劫,故而,哪怕察覺到那邪劍尊出手,也未曾第一時間前來救駕。”
此刻的她,再不像一個萬惡主宰,也再沒有之前那橫殺場中,殺戮如風的睥睨姿態。
有的,隻是一種敬畏、惶
恐和謙卑。
像犯錯的孩子誠心贖罪。
而岑星河他們這才明白,為何之前蘇奕會冷不丁地手打腳踹小女孩。
“心存萬惡,自然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做事。”
蘇奕道,“我理解,但不接受,這次隻是一個教訓,下不為例,起來吧。”
小女孩這才爬起身,低著頭,感激涕零道,“多謝老爺!”
一巴掌和一腳而已,根本傷不到她。
能就這般輕而易舉地過關,說實話讓小女孩也頗為驚詫,原本她都已做好被嚴懲的準備了。
而沒有被嚴懲,反倒讓小女孩有些措手不及。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難道他不清楚,越是輕易地原諒自己,就越不會讓自己感到畏懼?
小女孩腦海中忽地浮現出一句話:“大道有罪,行當無邪。”
而後,又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蘇奕時,心境中出現的異象。
就像在無儘血腥的殺戮和罪惡世界中,看到了一道光。
那一道光鑿穿血腥、照亮了灰暗、驅散了罪惡而來。
她???????????????曾嘗試伸手去抓住。
若這一道光消失,自己是不是會更自由?
可,如此一來,陪伴自己的,會否永遠就是殺戮、罪惡和血腥,永無寧日?
小女孩心中有些惘然。
蘇奕可不知道,這小女孩心中會想那麼多。
誠如第一世心魔所言,蘇奕把對方視作了砥礪心境的磨劍石。
但,他可不想讓自己被對方傷到了。
“老爺,計都雖死,可計都規則猶在,我能反應到,這種規則力量,就位於那一座寂忘大殿內。”
小女孩忽地道,“等掌握這個規則力量,老爺就能補齊真正完整的九曜規則了。”
蘇奕看得出,小女孩是在討好自己,是一種彌補罪過的心態。
略一思忖,他吩咐道:“你和岑星河一起,去清掃一下戰利品。”
“好!”
小女孩答應,心中則暗暗困惑,以老爺的身份,還惦念那些戰利品?
真奇怪。
岑星河很想拒絕,他是真不想和這位萬惡主宰一起做事,唯恐對方冷不丁把他給煉了。
可最終,岑星河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為祖宗做事,怕個球!
接下來,小女孩召集一眾罪魂,開始在城中清掃戰利品。
蘇奕則帶著莫蘭河、傅靈芸一起,朝城中寂忘大殿行去。
路上,蘇奕心中一直在琢磨,邪劍尊若沒死,又究竟藏在何處。
在今天的殺局中,若對方猶有底牌,豈可能會就這般放棄?
不得不說,哪怕瞧不起邪劍尊,蘇奕也得承認,邪劍尊很有手腕!
就像此次布設的殺局,明麵上是聯合三大天帝級勢力的一眾天君出手。
可實際上,邪劍尊真正的殺手鐧根本不在這些人身上,而在侍劍者、在那一座無垠空界、以及那三位天帝的意誌法身上!
甚至,邪劍尊從一開始,就為他自己安排了後路,動用了金蟬換命符,逃過一劫!
沒底線,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又手段眾多,這樣的對手,也往往最難纏,最令人厭憎。
蘇奕有預感,今天這一場殺局還沒有真正結束。
邪劍尊也注定不會就這麼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