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前往,可就太過危險了。”
蘇奕想了想,又說道,“另外,如今這命運長河上,已有許多來自彼岸的勢力出現。”
“而無論是永恒天域,還是虛無之地、寂滅禁域、乃至於命運長河的起源之地,遲早會發生一場真正的大變。”
“我有預感,你留在永恒天域,遠勝過再去前往彼岸。”
說話時,蘇奕想起了很多。
寂滅禁域的命魔一脈、虛無之地的天魔一脈、以及在天命之爭落幕後就前往探尋“命河起源”之秘的那些彼岸強者。
當然,還有劍帝城的人。
正因經曆過這些事情,蘇奕才會做出如此預測,來勸畫清漪留下。
畫清漪一怔,秀眉微蹙,星眸盯著蘇奕,“你這麼好心勸我,該不會是一直想讓我給你當打手吧?”
蘇奕故作驚詫道:“你莫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聽到了我的心聲?”
畫清漪何等清冷孤傲的人,麵對這種拙劣蹩腳的借口,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想得美!”
蘇奕笑起來,“世事艱難,不想的美一些,這人生還有什麼趣味。”
本來是調侃的玩笑話,不曾想畫清漪卻蹙著眉頭,認真地思忖起來。
見此,蘇奕反倒有些坐不住,“彆當真,我可沒想著非要把你這位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女帝一直留在身邊,哪怕你答應,我都無福消受。”
畫清漪一聲冷笑,“剛才膽子不是挺大,怎麼一轉眼就又慫了?還是不是男人?”
蘇奕一口酒差點噴出來,這和是不是男人有什麼關係?
“我想清楚了。”
畫清漪以手指輕輕叩擊了一下桌子,神色嚴肅道,“你不是說,勾陳老君也曾在天命之爭中出現?這足以證明,這老家夥如今也在命運長河上!”
蘇奕心中一震,“你該不會想去找他吧?”
畫清漪反問道:“有何不可?”
蘇奕一陣頭大。
他對隱世山的了解並不多,卻很清楚“隱世山”是彼岸眾玄道墟一個最為古老的勢力。
而作為隱世者的勾陳老君,可是一位深不可測的始祖級存在。
畫清漪若冒然去見對方,萬一再發生什麼不測可怎麼辦?
“你幫我。”
畫清漪神色愈發認真,漂亮的眸凝視著蘇奕,“我確信,你肯定能找到那勾陳老君,隻要你答應,我……”
蘇奕連忙打斷,“你我之間,根本不必許諾什麼,若你非鐵了心要去見那老家夥,我自會想一想辦法。”
話雖這麼說,蘇奕卻一陣頭疼。
他和勾陳老君可一點都不熟。
如今第一世心魔也不在身邊,這等情況下,想要去尋找一位神通廣大的隱世者,可想而知有多難。
聽到蘇奕的回答,畫清漪明顯很滿意,靈秀絕美的白皙嬌顏上,冰冷嚴肅的神色都變得柔和下來。
她舉起酒杯,“當然,你儘力就好,若真做不到,我自不會勉強。”
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走,一起去雨中走一遭,這三月的杏花雨,最是難得。”
還未等蘇奕答應,畫清漪已經離開。
蘇奕揉了揉鼻子,咩咩姑娘的確很有個性,和尋常女子迥然不同。
她清冷孤傲,作風霸道強勢,但……不得不說,內心還是很細膩體貼的。
蘇奕不會忘了,在追殺聞天帝時,咩咩姑娘不由分說就帶著自己一起挪移,也根本不屑說什麼關切的話,直接就出手給自己療傷。
誠然,剛才她讓自己幫忙時,直來直往,不容拒絕,看似像個專斷獨行的帝王。
可這何嘗不是把自己當做了朋友,才會如此?
更彆說,她也沒逼著自己非要做到。
思忖時,蘇奕已經起身,跟著走了出去。
腦海中,卻不經意地想起了兩個人。
一襲紅袍的呂紅袍。
一襲素衣空靈出塵的羲寧。
旋即,蘇奕暗自搖了搖頭,按捺住內心深處那份深埋已久的牽掛。
城中煙雨如霧,細若牛毛,街道上鋪砌的青石板都被雨水濕潤,空氣中泛著淡淡的水霧。
沉澱著歲月氣息的古老建築像披上一層柔婉的輕紗,一眼望去,煙雨霏霏,如詩如畫。
畫清漪一襲束腰黑色長衣,長發挽成了一個鬆散的馬尾,那高挑修長的身影行走煙雨中,馬尾隨之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整個人就像一抹淡雅漂亮的墨色,在這煙雨畫卷中暈染而開。
蘇奕會心一笑,跟了上來,整個身心也徹底放鬆下來,也不曾說話,就那般閒散地漫步煙雨街巷中。
畫清漪也沒說話,她似是在回憶什麼,星眸中泛著恍惚之色。
和蘇奕並肩行走時,她的身高僅僅隻比蘇奕矮了半頭,有了對比,也就愈發襯得她身影綽約高挑。
一襲青袍、一襲黑衣,就那般走進煙雨中,漸行漸遠。
直至走出城外,看著那遠處黛青色的山巒,畫清漪忽地自語道:“這杏花細雨雖好,如今卻終不似少年遊,我的故鄉一直都在,隻不過……卻藏於我心頭。”
蘇奕一怔,認真斟酌了一番,正要抒發一下自己的見解,就冷不丁被畫清漪一把抓住胳膊,掠空而去。
“走了,去太吾教。”
這就是畫清漪。一舉一動,儘顯女帝之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