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枯玄天帝也沒有發現那隻蟬。
“奇怪,能引起我注意的,必是不簡單的存在,又會是誰?”
枯玄天帝眉頭皺起。
天帝一身氣機和周虛規則交融,而能引起天帝本能產生感應的,注定是非同小可的人和事。
可惜,那神秘的氣息走得太快,沒有留下多少痕跡。
搖了搖頭,枯玄天帝不再多想,邁步朝太吾教趕去。
此次逍遙洲一戰,讓他從蘇奕手中獲得一個永恒帝座,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擱在以前,若有這樣一個永恒帝座,太吾教都敢不把其他天帝級勢力放在眼中!
畢竟,世間那些天帝級勢力,還從不曾同時擁有兩個天帝的。
不過,枯玄天帝心中清楚,哪怕太吾教有兩個天帝,也沒注定不可能獨尊於世。
一切,都因為有礪心劍齋在!
……
那隻生機暗淡、翅膀布滿裂痕的蟬,一直在時空中飛行。
直至天光破曉時,這隻蟬已來到靈山祖庭前!
隻是,如今的靈山祖庭,其盤踞之地“靈山洞天”早在昨日就已四分五裂,化作廢墟。
當那隻蟬抵達時,靈山祖庭上下一眾僧人皆彙聚在那廢墟之上,神色悲慟。
出人意料的是,哪怕祖庭傾塌覆滅,可靈山祖庭的門徒,卻沒有荒廢了課業。
有陣陣晨鐘一如從前般響起,透著莊肅的氛圍,籠罩在那廢墟上空。
有老僧跏趺而坐,神色平靜,為門下僧眾傳經授業。
也有一些靈山祖庭的大人物們,正率領許多門徒在廢墟之上重建山門。
三世佛逝去,似乎並未帶給靈山祖庭上下多沉重的打擊。
哪怕祖庭淪為廢墟,靈山祖庭上下依舊不曾彷徨和慌亂,在有條不紊地處理這一場彌天災禍。
那隻蟬從黑水天都一直飛到這裡後,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掉落在地麵上。
裂痕無數的翅膀悄然碎裂成無數碎塊,消散一地。
連它的軀體,都像支離破碎的瓷器般不斷瓦解。
這一刻,眼見這隻蟬就將消亡,一隻穿著芒鞋的腳,出現在那隻蟬旁邊。
緊跟著,一隻白皙如玉的大手,將這隻蟬撿起,輕輕嗬護在掌心。
天光湛然,遠處那靈山祖庭的廢墟上,晨鐘回蕩,誦經聲陣陣,猶如天籟。
撿起這隻蟬的那隻白皙大手的主人,是一個膚色白淨、容貌質樸無奇的年輕僧人。
一襲陳舊的灰色僧衣,腳踩芒鞋,除此之外,渾身上下再沒有一個配飾。
他站在那,自有一種澄澈如水、拙樸如石的淡泊氣質,因為一點鋒芒都沒有,讓人很容易無視。
可若看到他,則會讓任何人都產生一種說不出的溫潤親和的神韻。
他低頭看著掌心的禪,輕聲道:“你啊你,三具真身,本可以超脫過去、今世、未來之上,走出一條佛門未曾有人走過之路的。”
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和遺憾的意味。
“可惜,禪心不定,卻機心太重,缺了兼濟天下的大乘真諦,焉能悟透普度眾生之大胸襟,自然……也就在大道上輸了一頭。”
年輕僧人一聲輕歎。
那隻蟬寂靜不動,軀體裂痕無數,明明都將徹底瓦解凋零,可在僧人的掌心,卻偏偏不曾真正破滅掉。
“不怪你冥頑,當年的太初和你一樣,很久以前,都曾輸給那個劍修過一次。”
年輕僧人眼神帶著追憶之色,似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而我,也曾輸給一個執掌輪回、參透生命涅槃之秘的人。”
許久。
年輕僧人微微一笑,眼神恢複古井不波,道,“經此一劫,你應當已明悟三世法真正的妙諦,也不失是一樁向死而生的好事。”
聲音還在回蕩,掌心那隻蟬忽地微微顫抖了一下,旋即那瀕臨崩碎瓦解的軀體竟煥發出一股微弱不可見的生機。
年輕僧人五指合攏,如捏蓮花印,一股奇異神秘的力量,頓時將那隻蟬封印其中。
“我帶你去彼岸,看一看當年太初落敗的地方,也看一看……曾讓我付出性命的那個戰場。”
年輕僧人說著,已朝遠處行去。
遠處靈山祖庭廢墟上,誦經聲依舊在回蕩,那無數的僧眾皆在忙碌著。
自始至終,竟是沒有人發現那年輕僧人曾出現過!
“咦?”
忽地,年輕僧人佇足,扭頭看向遠處天穹下的一朵白雲。
“原來一個是故人之後,一個是仙道混沌中誕生的金蠶,怪不得能窺破我的行蹤,著實有趣。”
年輕僧人眼神泛起一絲笑意。
想了想,他雙手合十,朝遠處天穹下的那一朵白雲遙遙稽首示意。
而後,年輕僧人便邁步而去。
直至年輕僧人消失不見,那一朵白雲中,映現出兩道身影。
一個是手握玄青色長槍,長發以一根紅繩束成馬尾,身影極為修長的女子,帶著一張青銅麵具,一對眼眸深處,泛著淡淡的紫色。
另一個則是眉心印有一幅金色“蛇吞尾”印記的女子,容貌如少女般妍麗靈秀。
赫然是林景弘和阿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