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書浮沉,鎮河九碑轟鳴。
天穹上的周虛規則猶如傾瀉的狂暴天河,浩浩蕩蕩,遮天蔽日。
這一切的力量,牢牢把鬆闕這位道祖壓製住。
可要將其真正擊潰,卻絕非易事。
蘇奕自然清楚這一點。
不過,他還是沒想到,那青皮葫蘆中的青兒小姑娘,會義憤填膺地主動請纓出戰。
看得出來,她早在留意此戰。
不過,蘇奕曾答應鬥笠女子,要照顧好小姑娘,哪會舍得讓她冒險?
“彆擔心,我還有手段未曾動用。”
蘇奕嗓音溫和,傳音安撫小姑娘。
青兒認真道:“蘇大人,我很厲害的!”
蘇奕心中好笑,你再厲害,還能厲害過道祖?
他嘴上則傳音道,“這次我來收拾那老家夥,以後有機會,我再領教一下青兒的風采好不好?”
青兒寵思忖了一下,這才脆聲道:“嗯!”
交談時,蘇奕未曾放鬆,一直在出手,運轉諸般手段,轟擊鬆闕這位道祖。
“飲鴆止渴,不過如此!”
鬆闕冷笑,“且看你能撐到何時!”
他徹底冷靜,因為隻求自保,故而在對抗那鋪天蓋地的鎮壓力量時,顯得很從容。
蘇奕隻哦了一聲,頭頂忽地浮現出一盞燈,直似大日升空而起,光耀天上地下。
好恐怖的本命心燈!
山青虛臉色又變。
心境修為也有高低之分,本命心燈層次,便是成祖路上的強大存在,所凝聚出的“心燈”也千差萬彆。
可蘇奕的明顯太恐怖,哪裡是心燈,簡直就是一輪煌煌大日,有照徹諸天之相!
與之相比,一些道祖所凝聚出的心燈,都太過暗淡。
鬆闕也不禁動容。
他隱約明白,為何蘇奕既能執掌鎮河九碑、命書這等禁忌之物,又能禦用這回溯天的周虛規則了。
似這等心境道行,便是他這等道祖都做不到!
而還不等鬆闕多想,伴隨一道晦澀神秘的劍鳴聲,蘇奕那宛如大日獨照的心燈光影中,驟然掠出一口道劍。
當空一斬。
轟!
天地間,像有無儘火焰驟然間傾盆而下,席卷天上地下,焚燃時空周虛之間。
所有人眼前刺痛。
心生不可遏製的驚懼和惶恐。
也幸虧這一場對戰被封禁在鎮河九碑之內,其他人受到的影響不大。
否則,還不知會發生何等嚴重的後果!
而這一瞬,鬆闕心中發寒,汗毛倒豎,根本來不及多想,把保命底牌施展出來。
嘩啦!
一幅太極兩儀圖浮現而出,黑白分明,蒸騰著神秘厚重的清濁之氣,把鬆闕整個人庇護其中。
幾乎同時,無儘神焰如怒瀉的劍氣般轟殺而至。
轟在太極兩儀圖上,發出沉悶如雷的爆鳴,億萬火焰光雨迸濺肆虐。
僅僅幾個眨眼而已,那太極兩儀圖雖然阻擋住了這一擊,卻也被燒得千瘡百孔,最終再也撐不住,轟然焚燃為灰燼。
一些四散的神焰落在鬆闕身上,其須發瞬息化作飛灰,一些肌膚被燒得焦黑,肌膚之下的血肉中的生機都被煉掉,似燃燒的木屑般灑落。
一眼望去,這位三清觀的道祖模樣慘不忍睹!
這一切,讓眾人皆瞠目,倒吸涼氣,難以置信。
“涅盤之力?不可能!他哪怕能開啟命書第三頁,可修為還未踏上成祖之路,未曾凝聚祖境道根,怎可能執掌涅盤之秘?”
山青虛背脊發寒,心生說不出的荒謬之感。
之前,在看出蘇奕完整地煉化鎮河九碑本源和凝聚出本命法相時,山青虛就感到萬分驚詫,震撼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直至此刻,他都差點傻眼。
腦海空白。
涅盤!
在整個命河起源中,唯有五大天譴神族清楚,執掌這等力量意味著什麼!
可山青虛無法想象,一個還未踏足成祖道途的年輕命官,怎可能執掌這種力量!
須知,過往歲月中,評判命官能否掌握涅盤之力的一個標誌就是,這個命官是否成為道祖,鑄就祖境道根!
換而言之,若不成祖,都沒機會掌握涅盤之力。
可現在,這個標誌被打破了!
這讓山青虛完全就懵掉了。
而同一時間,蘇奕心中卻是一歎。
這一劍,名喚“無儘涅火”,乃是命書第三頁和涅盤之力有關的一門禁忌神通。
蘇奕本以為,配合鎮河九碑、命書和周虛規則的壓製,在這一劍之下,哪怕殺不死鬆闕,起碼也能將其重創。
可這一切都未發生。
鬆闕模樣看似狼狽淒慘,可受傷並不嚴重!
果然,就見鬆闕身影站穩後,隨著一身道光流轉,身上那些傷勢竟是悄然愈合過來。
除了麵頰蒼白了三分之外,渾看不出一絲負傷的痕跡!
道祖之強大,由此可見。
“這等心命法相之力,的確恐怖,可你又能施展幾次?”
鬆闕眼神森然,“底牌再多,實力不夠,在本座麵前,也終究是蚍蜉撼樹罷了!”
言辭間,有殺機,有傲意,也有不屑。
蘇奕淡淡道:“堂堂道祖,卻被我一個天命境劍修打壓到這等地步,還這般叫囂,不覺得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