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奕卻說,病人是誤吃了“應聲蟲”,拿過一部藥典,讓病人一一去念藥典上的藥草名字。
病人每念一個藥草名,腹中必有聲音重複一次。
直至念到“雷丸草”三字時,腹中的聲音卻不吱聲了。
蘇奕當即吩咐小廝,取來一株雷丸草,讓病人吞服,果然是藥到病除,病人直接就嘔出一隻指甲蓋大小的蟲子,正是應聲蟲。
旁邊的譚峰也跟著感慨,“還有銀針刺臂救病的手段,同樣神異莫測,我竟都參不透其中的玄妙。”
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吳廣彬猛地起身,大步朝杏黃醫館走去。
“吳老,你這是要去作甚?”
譚峰和魏通連忙起身。
“自然是跟姑爺道歉!”
吳廣彬頭也不回道。
譚峰和魏通對視一眼,皆快步追了上去。
……
杏黃醫館後方的一座庭院。
三間灰瓦房屋呈品字形錯落,一側還有菜畦和藤架,庭院中央是一株粗大蒼勁的槐樹,槐樹旁是一口水井,井蓋被鏽跡斑駁的鎖鏈封著。
由於很久沒人居住,庭院中到處可見灰塵、雜草、蛛網。
已快晌午,陽光灑下炎熱。
胡銓指揮著兩名小廝打掃庭院、添置物品。
蘇奕則佇足在槐樹下,打量著這座庭院,眉頭微微皺起。
“姑爺,這庭院荒廢了數年時間,但隻要收拾一下,居住起來還是很方便舒服的。”
胡銓笑說道。
蘇奕冷不丁說道:“這裡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情?”
胡銓一呆,皺眉思忖半響,道:“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大概九年前,這座庭院中住著咱們杏黃醫館的一位醫師和兩名藥徒,可卻在一天晚上,忽然全都死了。”
胡銓指著一側被鎖鏈封住的水井,“那位醫師溺死在了這一口水井中,打撈上來時,皮肉都腐爛掉了。而那兩名藥徒的屍體,則化作乾癟的皮囊,懸掛在了這一株槐樹的枝椏上。”
說著,他又指了指頭頂上方的槐樹枝。
蘇奕眸光閃動,問道:“變成了乾癟的皮囊?是否是血肉和內腑全都無緣無故找不到了?”
胡銓詫異道:“姑爺如何得知?”
蘇奕沒有解釋,道:“也就是從那時起,這座庭院就荒廢了下來?”
“正是,大家都說這裡是凶宅,呃……姑爺,我可不是有心讓您住這裡,而是咱們杏黃醫館能住的地方,就此一處。”
胡銓飛快解釋,有些惴惴不安。
蘇奕笑了笑,道:“不礙事,在我看來,這裡倒是挺不錯的。”
黃乾峻獻殷勤道,“蘇哥,這麼大庭院,您一人住著難免寂寞,要不我去找一些妙齡少女來侍奉您吧?模樣和性格保證讓您滿意!”
蘇奕似笑非笑:“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種驕奢淫逸的人?”
“蘇哥您彆誤會,我哪敢啊。”
黃乾峻額頭直冒冷汗,連忙否認,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拍馬屁拍到馬蹄上了。
卻見蘇奕略一沉吟,道:“幫我去做一件事,去集市上抓一隻雄雞,越威猛越好,另外,準備一些新生的柳枝,一截三尺長、十年火候的青桃木。”
準備這些玩意作甚?
黃乾峻心中雖無比奇怪,可能被蘇奕指使著辦事,已經讓他欣喜若狂,忙不迭轉身就走。
“蘇哥您稍等,我去去就回!”
聲音還在回蕩,人已經不見了。
胡銓不禁暗自感慨,這黃乾峻何等跋扈的惡少,卻竟對姑爺俯首帖耳,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姑爺,您準備這些作甚?”
胡銓也好奇。
雄雞、桃木、柳枝……這些似乎都是遊方道士驅鬼除邪的東西,難道姑爺懷疑這宅邸裡有鬼?
想到這,胡銓心中一顫。
鬼!
對廣陵城尋常百姓而言,並不陌生,有諸多傳聞言之鑿鑿地說,在城外鬼母嶺上,便有凶惡鬼物出沒!
“做些準備,以防萬一。”
蘇奕沒有解釋太多。
這時候,三道身影匆匆走進了庭院。
為首的白發老者見到蘇奕,當場躬身見禮,“小老吳廣彬,有愧於心,特來請罪!”
譚峰和魏通兩人見此,也連忙行禮致歉。
蘇奕看了他們一眼,頓時明白過來,道:“不知者不罪,這件事就此算了,以後的杏黃醫館,還需要三位坐鎮,快起身吧。不過,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吳廣彬三人這才都鬆了口氣。
胡銓也很高興,道:“不瞞三位,姑爺雖然年少,可在醫道上的造詣,卻堪稱精湛絕倫,你們是沒見到……”
他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之前蘇奕治病的事情,眉飛色舞。
許多東西,畢竟是吳廣彬他們不了解的,此刻也不禁聽得入神,心中悠然向往。
直至胡銓說罷,他們麵對蘇奕時,隱隱都已有敬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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