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雲河郡城,一如從前那般平靜。
可對一些大勢力而言,卻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章家。
作為雲河郡城四大頂尖勢力之一,自然也第一時間獲知了發生在豐源齋的血腥事情。
“蘇奕此子,真的是當年那個青河劍府棄徒?”
族長章知炎詫異開口。
他心中頗為疑惑,無法想象,一個修為儘失的少年,卻怎會在時隔一年後,成長到這等強大的地步。
“正是他。”
一位老仆低聲道,“郡守府的六位聚氣境高手,也是被此子所殺,如今秦聞淵也正在暗中調查此子的事情。”
章知炎愈發驚訝了,琢磨道:“此子了不得啊,一下子得罪了雲河郡城兩大頂尖勢力,要麼就是年少輕狂,不知輕重,要麼就是有恃無恐!”
他一襲明黃長袍,體態微胖,麵白無須,看起來就如一個慈和的富家翁。
可雲河郡城的大人物們都清楚,章知炎就是個笑麵虎,笑裡藏刀,性情和手腕皆狠辣之極。
老仆道:“可至今還沒人能查出,這蘇奕究竟哪裡來的底氣。”
章知炎點頭道:“這件事可以多關注一下,看一看郡守府和青河劍府的反應,若有消息,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老仆點了點頭。
……
青河劍府。
洗劍泉。
木倉圖正在磨劍,漆黑如墨的劍身發出陣陣顫鳴,在夜色中回蕩而開。
他身影枯瘦,雙鬢斑白,神色專注而認真。
每當心中意難平,他就會在洗劍泉之畔磨劍,這會讓他的心變得像劍一般堅凝。
也不知多久,木倉圖把手中長劍收入一把鬆木鍛造的劍鞘內,而後長身而起。
他身影略顯矮小,可當他起身時,卻似一座孤峭山峰拔地而起,有撼天動地般的磅礴威勢。
遠處一直默默等待的一眾青河劍府高層皆肅然行禮。
木倉圖!
青河劍府府主,一位成名多年的武道宗師!
其人耿介寡言,性情如鐵,一身劍道造詣已臻至登峰造極之境。
在雲河郡城,他更有“青河一劍壓半城”的美譽。
夜色下,木倉圖將鬆木劍鞘背負在身後,聲音鏘鏘如劍鳴般,淡漠道:
“告訴秦聞淵,我是一名劍修,行殺伐之事,無忌生死,無慮成敗,他可以有其他想法,但我隻做我該做的事情。”
說罷,木倉圖負手於背,飄然而去。
周懷秋他們這些青河劍府大人物見此,都意識到,今晚發生在豐源齋的事情,已讓府主動了殺心!
……
“機會來了!”
雲河郡城一座客棧內,周知離撫掌大笑,“真是天助我也,說不準此次出手,或可一舉兩得。”
他剛得到發生在豐源齋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一個大好的機會出現了。
“蘇奕敢這般行事,自有應對危機的把握,你若以為插手此事,就能獲得他的好感,為你效命,未免異想天開。”
青衿慵懶地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地抿著壺中酒,如刀鋒般明亮的靈眸帶著一絲嘲弄。
“若能雪中送炭,自然更好,若不能,錦上添花又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周知離這次卻沒有被打擊到,侃侃而談,“更何況,我們此次前來雲河郡城的目的,本就是要拿下秦聞淵,讓其為我所用,可這些天來,這老狐狸卻一直不表態,分明是不想過早的下注!”
說到最後,他唇泛冷笑,“可這次,我倒要看看,麵對蘇公子這等謫仙般的人物,他秦聞淵該栽多大一個跟頭!”
“到那時,由我出麵收拾殘局,他秦聞淵還不得服服帖帖地低頭?”
周知離目光又看向青衿,道,“這樣一來,我既賣給了蘇公子一個人情,又拿下了秦聞淵,不就是一舉兩得?”
青衿幽幽一歎,意興闌珊道:“世間之事,當從最壞處著眼,向最好處發力,你可彆高興太早了。”
周知離渾不在意。
見此,青衿已懶得再多說。
什麼世俗權爭,蘇奕那等人豈可能在意?
無論秦聞淵,還是木倉圖,在他眼中,也隻不過是兩個養爐境宗師罷了!
……
翌日一早,陰雲沉沉,似有下雨的跡象。
拙安小居。
蘇奕一如從前那般,修煉、洗漱、吃飯,從容自若。
可黃乾峻、風曉峰、風曉然三人明顯有心事,不像以前那般從容。
蘇奕看在眼底,沒有說什麼。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大概判斷出,今日怕是有一場大雨將臨。
風雨將來,倒也應景。
忽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葫蘆巷子中響徹。
“蘇奕蘇公子,郡守大人下令,請您前往城外青鼎校場一見!”
一位黑衣男子叩門而來,渾身肅殺氣息驚人。
黃乾峻等人齊齊色變,郡守府終於要動手了嗎?
“好。”
蘇奕毫不猶豫答應。
黑衣男子沒有耽擱,策馬而去。
“蘇哥。”
黃乾峻深呼吸一口氣,道,“我陪您一起去!”
“要下雨了……”
蘇奕輕聲道,“你去帶兩把雨傘,我可不想回來時,衣衫濕透,儘顯狼狽。”
黃乾峻連忙去了。
“蘇師兄……”
風曉峰剛要說什麼,蘇奕笑著製止,“稍等片刻。”
片刻後。
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一襲戎裝,英姿颯爽的袁珞兮匆匆而來,嬌俏的瓜子臉上帶著喜色,道:“蘇先生,我父親已答應會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