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到齊了?”
張元士踮著腳看著黑壓壓一片的英魂,身上的金色碎光越來越暗淡,知道白天對他們的魂魄不利,得趕緊送到地府去才能安心。
“還有一個未歸。”
閻王眼神一瞥,就知道誰還沒有回來,所以並不慌著把這些英魂送下去。
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著,眼看天邊的朝霞越來越亮,天空仿佛撕開了一道口子,太陽的光芒馬上就要照射下來,終於一道接近透明的魂魄才匆匆趕來。
是許開河,他的眼眶還殘留著淚光,滿心的不舍讓他難受不已,老母親已經去世多年,但妻兒卻還是健在的。
他回家的時候隻是想看一眼就回來,並不打算打擾到娘幾個,但他低估了自己在發妻心裡的分量,也低估了她對自己的思念。
也許人真的有心靈感應,在他出現在院子裡的那一刻,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當家的來接我了?”
王春香早已不是當年潑辣麻利的模樣,此刻她已經成為了白發蒼蒼的老婦人,眼睛渾濁近透明,兩手在空氣中胡亂摸索。
她的眼睛看不見了,自從婆婆也跟著當家的走了以後,她整天哭,坐在門口的大槐樹下時不時地落淚,時間一長眼睛就慢慢地失明了。
她不舍得離開這個家,現在孩子們都長大了,外麵的社會發展很快,一個個的都湧向大城市,在那裡買房子定居了,唯獨王春香不願離開這個家。
她一個人守著偌大的房子,或許是眼睛失明導致耳朵的聽力更加靈敏,外麵有個風吹草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在許開河出現在院子裡的那一刻,她就感應到了。
她盼了幾十年,終於還是把當家的給盼回來了,高興地咧著嘴巴,露出一排牙齦,她的牙齒早已經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