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第三家第四家。
不可能有王華雄家。
他爸氣哼哼回家,他兒子他老婆都貼上來,一臉期盼。
“怎麼樣,他答應了沒?”
“答應個屁,人家非要你給他老婆道歉,我看他那嘴臉就不想要你,一天賺四五十,都要交給他?他隻給咱十塊,憑什麼?”
“什麼?”王華雄瞪眼睛,“我掙的錢我憑什麼給他?
我馱一百斤韭菜進城,我還掙十塊錢呢,爸,從明天開始,我就馱一百斤韭菜,賣完我就回來,我就不信了,我還非得靠他。”
王華雄媽尖嗓子嚷嚷:“我把他個婊子兒,我去問問他,你門牙他賠不賠錢,他不賠錢我跟他沒完。”
往出衝的婦人被她兒子一把拽住。
“媽,你還惹事兒?你看不出來咱村咱戶的一些人都向著秦川走了,你還跟他作對?
你不給他道歉也就算了,你還想站他家門口罵街呀。”
婦人坐地上拍大腿:“我日他奶奶的,這日子可怎麼過,好好的對象說吹就吹掉了,你都二十二了呀!”
王華雄這段時間看對象,因為挨了打門牙豁著,姑娘家退了禮,事情不成。
壓根就不是這個原因。
原因是大坪村太窮,一口乾淨水都喝不上,人家姑娘能嫁過來?
“媽,把你身上那十塊錢給我。”
十塊錢是姑娘退來的見麵禮,王華雄媽舍不得花一分。
“你要錢乾什麼?”
“媽,有這十塊錢,我明天一早就能批一百多斤韭菜,拉到棉紡廠門口賣,能賺回來二十塊。”
王華雄爸有些不放心。
“大雄,這不好吧,城裡嚴打呢,就抓沒有手續胡亂擺攤的。”
“爸,聽誰胡說的,城裡嚴打,是打那些打砸搶,城裡現在鼓勵擺攤做生意。”
“真的?那你試試,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你掙來十塊錢,咱先給水窖裡灌一窖水,咱再不看王華強和張春臉色,把他媽的。”
父子倆軟磨硬泡,從王華雄媽手裡要來十塊錢。
隔壁王興國家有自行車,借來一天。
秦川家,打發走四叔,周園園端來洗腳水放在炕沿邊。
“川,洗腳,你明天要去蘭城,是出遠門,是掙大錢呢,我算了三遍,我都不相信是真的。”
五百條牛仔褲,每條二十三塊,一萬一千五百元。
“園園,你隻算了三遍?”
周園園嘟一下嘴,把老公腳抱住放盆裡:“我給你洗!”
“洗個腳一萬塊,真貴!”秦川口氣認真。
“討厭——我每天晚上給你洗腳。”
好老婆,花一萬塊值了。
“園園,你明天跟我進不進城,你還沒見上援朝叔呢。”
“明天不行,我要給老前師傅兩口子做兩頓飯呢。”
默一下,小媳婦又問:“川,明天確定能返回家?”
“五點騎自行車出發,坐最早的一趟班車到省城,辦完事返回銅城,再返回縣城,再回家,到晚上了。”
周園園愣怔怔。
奔波一整天,太折騰了。
大坪村裡,這麼折騰的人沒彆人了。
周園園早算好了這筆賬,定五百條牛仔褲要交四千塊。
交完這筆,手裡還有九百多。
保中和玲兒每天帶回來的收入有兩百。
心底裡是沉甸甸滿足。
還是有一抹憂慮:“川,做生意有風險,你這筆不會賠了吧?”
“隻要貨能安全運到蘭城,不會賠的。”
小媳婦再使勁點頭。
躺在被窩裡,迷迷糊糊中,小媳婦還在嘀咕:“川,一萬塊呢,我像在做夢。”
財迷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