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城拉來的二十根筆直鬆木椽要抬下來。
十幾個人扔下鐵鍁跑大頭車子跟前。
“大頭,你爸拆掉了電視天線杆,你才把椽拉來?也不會把電視抱給王二家,大家都跑王二家看電視,什麼都看不清。”
說話的是張旺。
大頭笑著說“旺叔,你不會去我四表爺家看電視,非要跑王二家?”
“川子四爺四奶用繡花枕巾把電視一蓋擺樣子,裝天線的杆子都沒有,等土牆打完,給你四表爺抬一根椽當電視天線。”
張大頭的車上今兒拉來了五台電視。
話給大家說清楚。
“我川哥說了,張家三台,李家兩台,秦家兩台,從西京拉來的電視,誰有五百塊錢付五百塊,沒有五百塊記賬,乾活記工分頂賬。”
“大頭,咱村裡人掙了幾百塊錢原付給你川哥了。”
這事兒讓大坪人有些想不通,好不容易掙到三百五百,川子拉來電視給每家,三百五百又拿走了。
大家抬木椽,嘴裡亂搗鼓這件事。
不管怎麼說掙錢的是川子。
這段時間,他把他老婆他妹轉成了城市戶口,聽人說花了大幾千。
張春問兒子“大頭,你川哥城裡的業務忙得很?”
土牆打了三天了,川子顧不上過來看一眼。
說放心春叔的安排,好好乾就是了。
“我川哥可忙呢,有時候晚上都要出車,哪有時間回村裡閒著。”
張春歎氣“也不是說讓他回村裡閒著,你媽想園園和玲兒了,十天沒見她兩人。”
每天傍晚,大頭開1號貨車回村裡,拉著小花和調紅回來。
玲兒和周圓圓在縣城。
讓村裡人說,川子花了大幾千,把她倆轉成了城市戶口。
張保中每天和妹妹嫂子在一起吃飯,不理解父母的心情。
“爸,我跟我川哥說,就說你和我媽想玲兒和我圓圓嫂子。”
“川子要看看咱打的土牆合不合適。”
張保中一眼看過去“土牆就這麼高的土牆嘛,有什麼合適不合適,應該沒問題。”
遠處一個人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張保中嗬嗬笑“是我川哥。”
大家看過去,秦川騎著自行車叮叮當當。
“他沒開貨車?”張春疑惑。
“爸,今兒拉了一車棚膜,車子在村裡。”大頭解釋道。
自行車騎到張家父子倆跟前,秦川臉上嗬嗬笑“春叔,這麼快?三堵牆已經打好了?我還說要二十天,看樣子十天就能打好。”
“多半是婦人們拿鐵鍁上土,要是攢勁小夥子們,一天打兩堵。”
村裡多半攢勁小夥安排的西山溝修大車跑的寬展路,要兩個月才能修好。
“我剛拉來二百卷子棚膜,停在知青點房子前,吆喝大家過去卸貨。”
秦川想叫一波人,想著這會兒時間,張春領著二十幾個人在水地彎打土牆,跑過來叫人,方便一截。
二十根木椽卸到第三堵牆根下,張春朝這幫婦人老漢們吆喝“都走了,坐大頭車廂裡,拉你們到知青點,川子車上的東西卸下來。”
二十個人呼啦啦吵吵鬨鬨坐車廂。
大頭朝他們喊“身子不要趴在車廂上,坐下,車一開彆把誰閃倒了。”
秦川騎自行車,後座上做張春,往知青點那排房子跟前騎。
“川,棚膜是從泉水市拉過來的?
“嗯,今天拉來的,先放知青點房子裡,十月底穀子糜子收拾掉,土地一翻耕,上足底肥,咱就搭棚子種蔬菜。
鋼架還要拉回來,我已經聯係好了供貨廠家,我直接去廠裡拉,便宜五千塊。”
張春很吃驚,這件事還想不明白。
“川,按你說的意思,一個大棚搭起來要三千塊投資,錢花在棚膜和鋼架草簾上,人工費我都沒算,咱彆說乾過這事兒,見都沒見過,聽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