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人的臉色瞬間有些難看,既然胡婷鈺開了口,她也不好反駁,隻是吩咐人下去加椅子和餐具。
盧夫人一猜就知道她這個兒媳婦得出頭,她坐在那裡搖了搖頭,示意胡婷鈺不要再繼續說下去,胡婷鈺也知道適可而止,她隻是提醒一下這幾位夫人懂進退,凡事彆做得那麼絕。
無論怎麼說,江綰禾都沒資格坐在這桌,糕點師插畫師有獨立的用餐房間,按理說江綰禾也應該在那個房間裡,但是她是被馬夫人臨時喊過來的。
江綰禾看到了馬夫人正對麵的“戲台子”,她知道是為她搭的,就等著她登台了。
果不其然,餐食剛上齊,馬夫人就說“請我們的畫師再幫我們畫一張吧,人也齊。”
胡婷鈺剛想說話,江綰禾在下麵按了按她的手,她明白胡婷鈺沒必要為了她得罪馬家,她和沈毅清之間由不得她,也由不得沈毅清,她站起身上了這個戲台子。
舞蹈演員換了一波又一波,豎琴,琵琶,換著演奏,她半躬著身拿著畫筆,如果不是因為許叔徽的關係,江綰禾一定會抬腿走人,但是許老太太一直待她很好,她不能讓老太太丟了麵子,這曲兒就算她不會唱,她也得唱下去。
胡婷鈺一頓飯吃得窩心,汪雨霏也沒吃幾口,江綰禾整整站了兩個小時,其他演員還是輪換著演出,就江綰禾從頭站到尾。
“哎呀,馬夫人太有福氣啦,我奶奶平時都舍不得使喚她這個愛徒,都說人才得愛惜著點,咱們這圈外人還是不懂啊,讓人家文物修複師在這裡給咱們畫肖像,人家的一張畫價值千金啊,我奶奶要是知道了回去得罵我。”胡婷鈺喜笑顏開的打了自己一下。
胡婷鈺的話一出,馬夫人有些下不來台,她知道胡婷鈺的性子,從小就像男孩子一樣,都說生在軍人世家,教育出來的孩子也不一樣,乾什麼都坦坦蕩蕩,一點兒也不拐彎抹角,這話放在彆人身上不敢說的。
馬夫人神色恢複正常,“請江小姐來休息一下吧,看來我得親自向許老太太賠個不是了,彆得罪了老太太。”
“哎呀,不用,我家老太太心胸很寬闊的,不會因為這個計較的,頂多罵我兩句罷了,怪我沒照顧好她的愛徒。”胡婷鈺怎麼可能吃這個虧,這個馬夫人可是踩著盧家在叫囂,就算她是為了讓江綰禾難堪,她也不應該不看許叔徽的麵子。
盧夫人也覺得馬夫人有點兒過了,所以胡婷鈺此番話,她也沒阻止,隻是笑著說“我這個兒媳性子直爽,可不要生氣啊。”
“怎麼會,”馬夫人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江小姐來休息吧,來吃點兒東西。”
此時桌子上哪裡還有什麼值得吃的東西,江綰禾坐在座位上,看著滿盤狼藉,默不作聲,靜靜聽著她們之間阿諛奉承。
飯後,胡婷鈺讓胡家的司機想送江綰禾先回去,江綰禾看到了沈毅清上飛機前發來的消息,說是晚一點兒會落地,讓她在家裡等他。
江綰禾在林蔭小路上遇到了賀景明,他一看江綰禾像個霜打的茄子,嘴巴刻薄的問“怎麼著,被正主收拾了。”
江綰禾看了他一眼就繞路走,賀景明抓住她的手腕,“你最好趕緊知趣兒離開沈哥,要不然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江綰禾趕緊看向四周,來來往往的服務人員都避著他們走,“這裡人多,你能不能放開我說話。”
賀景明甩開她的手腕,“你知道宋沐慈怎麼死的嗎,說的好聽了是自殺,說得難聽了是被人侮辱了清白,而且不止一個。”
當年宋沐慈是芭蕾舞演員,慶功宴上有個導演說她不錯,有個舞台劇她很貼合角色,叫了幾個男演員女演員一起約談劇本,宋沐慈到了才知道,根本沒有什麼劇本,她被人安排了,是周家動的手。
那一晚不止一個人,她跑都跑不了,第二天她醒了就直接在酒店的頂層跳了下去,沒有全屍。
江綰禾感覺背後泛著絲絲涼意,血液像是被凝固了,半晌都沒說出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