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霏是個行動力強的人,決定了要走,很快就開始準備,她早年就有偷偷攢私房,更讓人在南方置辦了一份產業,這會兒雖然遺憾華夏堂很多產業帶不走,但也不慌,她手裡地資產足夠她躺著花十輩子了。
比較麻煩的,是怎麼離開京城。
如今這京城,說是李家的,倒不如說是衛家的。
西北軍鎮在那裡,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反倒叫京城治安無比祥和——但孟霏要想跑路?那群西北漢子可沒幾個不認得她的臉的,怕是她前腳才出去,後腳就被人跟上,一路行蹤透露個底朝天……
孟霏有些焦急,怎麼才能低調安靜離開?
還沒等她想出個辦法來,朝堂上直接炸開了鍋,皇帝得意洋洋,衛逸被千夫所指。
事情還要從早朝開始說起。
本來大家中規中矩按照流程說點吉祥話,說一下哪裡經濟形式好,哪裡百姓豐衣足食,給皇帝拍拍馬屁,然後順便討論一下官員任命……
就這麼很自然和諧的畫麵下,誰知皇帝突然來了一番感歎,說什麼戶部空虛,如今年年稅收百姓日子不好過,還有天災**的,國庫也拿不出錢來安撫……
眾臣聽得趕緊跪地請罪,心裡卻沒怎麼當回事。
國庫沒錢是先帝爺在世時就沒錢了的,連年加稅,也沒見國庫充盈過,這會兒皇帝說歸說,他們聽聽就是了。
誰知道皇帝感歎了好一會兒,突然扔出個霹靂□□來。
他要征收商稅。
高昂的,商稅!
這下官員們全都坐不住了,那是齊刷刷跳出來反對。
沒辦法啊,這年頭敢出來經商的,誰家背後沒點背景啊,越是大商戶,後麵靠的靠山背景就越深。否則,早就叫衙門給吞了。
朝廷俸祿就那麼多,要想過得好,哪能不想辦法?滿朝文武,誰家家裡沒幾個鋪子掛在底下奴仆名下?朝廷名義上不準官員經商,不得與民爭利,但誰又真正做到了?
不說彆的,商家托上門來尋求庇護,什麼都不用做,隻收來做個門下,每年孝敬錢就能把朝廷發的俸祿錢比到泥地裡去。
而比起商家高昂的利潤,他們要付出的商稅少的幾乎沒有。
這年頭看中的是農業,農稅田賦丁徭,這才是主旋律,商稅?不知道怎麼收,收多少啊!
反正這年月,各地商稅都是胡亂收的,因為一些地方豪商跟官員交好,直接免稅也是常見的——當然背地裡,這些官員都收到了更珍貴的禮物……
可想而知,李珂這旨意,動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的蛋糕,那是直接得罪滿朝文武啊。
一些禦史激動地叫喊:“如此高昂稅收,豈不是將商戶逼入絕境?商籍雖低微,但辛苦賺錢,皇上此舉,叫他們如何活?皇上此舉,非仁君之道!”
李珂氣得黑臉,卻又拿這些鐵嘴禦史沒辦法,隻能恨恨看了申首輔。
申首輔給底下人打了個顏色,冒出了三個官員,虛弱地辯解:“如今朝廷缺錢,這也是沒辦法地辦法。”
申首輔聽著都皺眉,果然,話音一落,就有官員跳起來,指著他們鼻子罵:“國家連年收稅,為何會沒錢?定然是戶部貪汙,臣請徹查賬本!”
好嘛,直接就開始彈劾人了。
戶部也不乾了,憑什麼說我貪汙啊,於是反駁:“那是各地稅收這些年都收不齊。”
這下吏部不乾了:“我們派下去的人都很努力了,這不是這些年年景不好……”巴拉巴拉說了好一大通。
話題也直接岔開到了千裡之外。
皇帝的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
突然,衛逸站了出來。
彆說其他人了,就是他的心腹,他親弟弟衛適都給嚇到了。
因為衛逸出來,竟然不是反對的,反而很順從的就著李珂的議題,直接拍板收商稅,讓大家現在開始討論,要怎麼收稅,收多少才最合適。
氣得底下官員直罵娘,不帶這麼乾的。安國公,知道你家商號賺錢賺大發了,可也不是這麼搞得啊,你自己樂意白送錢出去,我們家小業小,可不樂意花這冤枉錢!
可哪怕最頭鐵的禦史也沒敢指著衛逸鼻子罵娘。沒辦法,這位可是帶兵的,後麵三十萬西北大漢呢!
衛逸在朝堂上問了三遍:“若還有異義的,隻管說出來。”
所有人肚子裡直把衛逸祖宗十八代問候了變,卻硬是沒有一個敢真說出口。
衛逸於是很理所當然地就開始跟李珂把這事定下來了,隻等定下章程你,就開始收稅!
於是等早朝一結束,衛適就衝上去拉住了衛逸。
“你是不是瘋了?”
邊上支起耳朵傾聽的官員:可不就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