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2)

“駕!”

一聲高喝,馬車在官道上急速飛馳,路上行人看著那馬車後滾滾塵煙,捂著口鼻大罵:“趕著投胎啊。”

車廂裡,孟霏的神色卻比這些行人還難看。

“周然,再快些!”

周然答應一聲,眼角看向車廂,眼底滿是擔憂,再看前方,京都高大的城牆已經隱隱可見。

是的,孟霏她不走了。

走什麼呢,既然可以回家,那去不去南方,毫無意義。

反而是衛逸!

孟霏咬牙切齒,這王八蛋,他居然隱瞞她那麼重要的事!

孟霏回想起跟普智和尚的談話,隻恨不能手裡有把刀子,她好弄死衛逸那王八羔子!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前,

“衛逸?”聽了普智和尚的話,孟霏摸不著頭腦,“我知道衛逸對你們有意見,但那是鄭昊先對我下手的,而且你們玄門號稱出世,卻沒少乾壞事,強占民田,拒不繳稅,朝廷為生民計,要壓製玄門,情有可原。”

說起這個,普智和尚麵有慚色:“檀越說得不錯,玄門卻弊端,但也不乏苦修之人。佛道兩教,對生民教化,也不乏益處。檀越,我等願為從前罪孽恕罪,此後定然恪守門規,為生民計!”

孟霏這次是真的聽不懂了,“大師莫不如從頭說起。”

普智和尚便和她說起了原委。

孟霏隻知道衛逸在朝中提出了抑製玄門,她卻不知道,衛逸這次大發雷霆之怒,非但要求拆毀祠廟道觀,更口稱佛門弟子出世不婚於家不孝父母,於國不義人口增長,強行要求佛門弟子還俗回家,更有道教弟子多有行騙為害之事,要求佛道兩派重修教派典籍,控製弟子人數,更規定死了傳教範圍。

普智和尚顯然很不讚同這事,道:“佛道兩派傳教千年,總有不妥,何至於毀我典籍,限我等至此?”

孟霏從小生活在唯物主義世界裡,自小到大對宗教就沒什麼信仰,,她沒辦法理解普智和尚這種為了宗教信仰擔憂的心。她其實認為,衛逸做的挺對的。

“最近十幾年,天下多有天災,百姓貧苦,便有兵亂。天下動蕩,百姓生活困頓。”孟霏譏諷地看著普智和尚,“但玄門這些年,卻借此發展迅速。僅就西北來說,那般貧瘠土地,佛門弟子非但沒有吃過什麼苦,反而日子過得比一般人都要好,大師,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普智和尚臉上現出羞慚之色,低頭念佛不止。

孟霏麵有譏諷,但對著這樣一位高僧,且還心有愧疚地,卻也不好再責怪,隻能長長歎息口氣。

有人的地方,就有善惡。哪怕這些“方外之人”——既然是人,又哪能免俗。

普智說佛道兩教能教化人心,這點確實不假。他們主張人有輪回,善惡皆有報,舉頭三尺有神明,勸人向善,這都是好的。尤其是在這朝廷**,天災**不斷的時代裡,百姓越是生活困苦,就越祈求精神上的慰藉,這點佛道兩派做得很好。

不好的是,過快的發展讓一些玄門弟子迷失了自己。佛道田土不用納稅,引來無數人出家,這讓朝廷失去了人口,百姓為了逝去的親人或者為了來世布施的錢財,讓一些人起了貪念。

當初在西北,孟霏就見過最可笑的一個寺廟住持,居然口稱衛逸這些為國出征的將士滿身血債,當往寺廟念經祈福,洗去罪孽,方可下輩子輪回投胎,不至於落入畜生道……

孟霏:我可去他娘的吧!

因此,此刻衛逸要壓製玄門,孟霏半點不認為有錯,反而很支持。

再者:

“大師佛法高深,想來也知道,有多少人打著佛道兩派的名頭,在民間蠱惑教眾,聚集實力吧?”孟霏嗤笑,“你猜,那些人,想乾什麼?”

普智和尚眉頭緊鎖,麵上隻剩下苦笑。

能乾什麼呢?自然是借著教派的名義,騙錢騙人,打算自立為王。

孟霏歎息一聲,搖頭。

衛逸雖然對她不好,但他的確是個能人。

若是和平年代,佛道兩教再發展,也不至於釀成大禍,但現在情況不同,朝廷根子就爛了,地方軍鎮早就不受中央控製,百姓對朝廷也沒有歸屬感——這就好比東漢末年,三國開端,天下已經開始亂了,這時候要出現諸如”五鬥米教““黃巾軍”這樣的東西出現,亂世就要開始了。

孟霏很好奇:“要真如此,這算不算玄門的罪孽。”

普智和尚無話可說,他慘笑著,念了許久的佛,這才道,“我知如此,因此這些年,我從來不曾對外提過夫人的來曆。”

終於說到正題了。

孟霏神色一正,等著普智的下文。

普智低聲道:“夫人或許不知,三年前,西北連山,我曾遠遠見過夫人一麵。”

孟霏呆了呆:“你……”她不明白。

鄭昊能一眼看出她的來曆,沒道理普智看不出來。可他當初卻沒有拆穿她,為什麼?

“檀越可覺奇怪?”

普智和尚哀歎一聲,慢慢捏著手裡佛珠。

“近些年來,我遊曆天下,隻見天下四處民生凋敝,百姓困頓,偏有玄門弟子不思救助,反以此牟利,我看在眼裡,隻覺心如刀絞。”他目光深遠,麵露怔忡,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哀嚎的百姓,片刻,他再看孟霏,道,“三年前,我聽聞西北出現了一位愛民如子的將軍,將士保家衛國,夫人救死扶傷,便去往西北,在連城,遠遠的,正看到夫人您帶著人正在修建一座撫幼院。”

普智和尚真摯看著孟霏:“見著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在路邊玩耍,行人滿麵歡笑,我一時,竟如在夢中。”

普智和尚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的記憶。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有看到過這樣一處生機勃勃的城池了。明明路人的衣著不算富貴,明明這裡也不算太繁華,彼時衛逸還沒有成為西北王,隻帶兵駐紮連城,但就是半年時間,孟霏帶著人開辟商路,整頓城內,百姓雖然每日辛苦勞作,卻都充滿了希望。

因此,普智離開了。

他沒有去打擾孟霏,更沒有對外說過孟霏半點的事,他隻是默默看著,關注著西北的發展。

“檀越這些年在西北的善舉,實在出人意料。”普智和尚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那個,眉毛彎彎的,眼睛裡透著光亮,“西北地方貧瘠,但在檀越和衛施主的打理下,卻繁盛更甚於京都。”

孟霏能感覺出來,這位是真正的高僧,心係黎民,一腔慈悲之心不是作偽,一時間,倒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的誇獎了,隻能笑著點頭,“我隻是儘我自己的一份心,當不起您的誇讚。”

周然和青杏卻看眼前的和尚的順眼了不少,最少這是個明白人。青杏有些不忿,“你既然知道我們夫人良善,為何還會有天師道害我們夫人!”

孟霏看了青杏一眼,示意她彆亂說。不說普智和尚是高僧,隻看在他是個心係天下的老人,對他也不能太沒禮貌。青杏嘟嘟嘴,沒說話了。

“孟檀越有所不知。”普智卻沒生氣,跟孟霏說起了玄門的秘辛。

“自千年起,這世間便常有異世之人出現,這些人,有些乃大善,傳道授業,推動著世間快速發展。”普智說著“發展”這個詞,看看孟霏,“便如同檀越在西北一般。”隨即又肅容道,“但有些,卻野心勃勃,想要一統天下——若果然能力匹配倒也無妨,偏偏有些卻是心比天高,但,手段粗糙,最後不過是害人害己。”

孟霏點頭,她這段時間查看典籍,對這些早就心中有數。

穿越者為善的有,作死的也不少。

普智和尚繼續說:“次數多了,我玄門弟子便開始注意,也在尋找,這些人到底從何而來,為何而來!”他看向了孟霏,“我們記錄這些人的共同之處,研究如何分辨他們,從一開始的關注,到後麵的主動尋找,然後我們發現,他們出現的地方,往往是相同的”

孟霏悚然一驚,便是周然青杏,也都吃了一驚。

“相同的?”孟霏嘴裡喃喃著這句話,看著普智和尚,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你的意思是,這些年來,穿越者的人,他們的穿越通道,是固定的?”

“穿越者?”普智和尚琢磨了一下,“這倒是個新詞。”隨即正色道,“正是如此,千年前,穿越者還是偶然出現,十幾年方有一例,但時間荏苒,經過我玄門不斷發現巡察,我們發現,曾經出現過穿越者的地方很容易出現第二個,第三個……”

孟霏是張口結舌,就是周然青杏也傻了眼。

什麼意思?就是說,難道說,真的有固定的穿越通道?

孟霏喃喃:“這太不科學了!”

普智和尚歎口氣:“為了天下安定,發現了這點後,我們便在這些地方鎮守,若再出現穿越者,便觀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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