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留給張勳足夠的考慮時間,話是一門藝術也是一門技術,這種敏感的大事若是一味自顧自的,會引起對方的反感,適當的留白讓對方想清楚很重要。越是地位低下的人,回答和答應事情都很快,因為不過腦子,不思考。當然結果也是底層的人經常言而無信,答應的事情很多做不到的。可是在權力上層,涉及自身利益或者站隊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時,沒有人會妄下結論和亂表態的。
張勳的軍事素養不足,但是牽扯權謀的事情還是很謹慎的。
張勳並不發表自己看法,而是反問袁尚“稱帝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處,值得河北袁公這麼渴望?據我所知冀州並州兩地實際的掌控者已經是袁公了,又何必爭那個虛名?心稱帝不成反倒招惹來災禍。”
袁尚也是狀作一臉無奈的回答道“其實不僅是吾父帥想為家族榮耀登基稱帝,,以及大將顏良文醜,還有父帥手下的八大謀士都希望父帥稱帝!
於我兄長袁譚來,父帥稱帝,他便是太子了!是未來的皇帝。
於顏良文醜,父帥稱帝,他倆就是兵馬大元帥和副元帥。其他武將例如張合、高覽最差也能混個上將軍當當,甚至可以官拜車騎將軍和驃騎將軍。
於謀士們,宰相太傅,三公九卿,也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耳。
一旦稱帝,這下便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父帥也是有雄心壯誌,一改乾坤!”
這番話也變相了告知張勳,一旦袁術稱帝,他這一州的大都督,沒準就會變成下的大司馬,大元帥!那是絕對的鳥槍換炮!野驢換赤兔!電瓶車換瑪莎拉蒂!
過去張勳沒有這麼仔細的考慮過主公袁術稱帝這件事,經過袁尚這麼一,稱帝的確是一場加官進爵的盛宴,一旦賭對了便是權勢滔,風光無量!怪不得袁紹的下屬如此希望袁紹稱帝了。一念及此,張勳的心中也產生了同理心和共鳴,若是袁術稱帝他們淮南的官員不也是全部沾光?
袁尚深知上位者的喜好,人若是沒有野心是爬不到張勳這個位置上的,隻有有野心的人才會身居高位。而權力對於有野心的人是無法抗拒的誘惑!因此權力和地位也就成為這種人最大的誘餌,最大的餅,最大的空中樓閣!
對於追求平安是福,平平淡淡的普通人,高位者的野心和對權力的欲望,他們是無法理解的。這也就是很多人看曆史劇,經常對某些曆史人物的行為不理解的地方,比如李世民為何要殺死自己的兩個兄弟?兄弟再不好也不能殺了吧?比如朱棣為何要造反?去搶奪侄子的皇位,並且趕儘殺絕?
隻能什麼樣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造就什麼樣的人。
資本家願意為利潤鋌而走險,野心家則願意為權力賭上一切!
不過張勳也想到了袁術稱帝的風險,回報與風險從來都是相伴相生的。
張勳壓抑住內心的貪婪想法,拚命的用冷靜遏製住權力欲望,他又以替河北袁氏著想的口吻問道“河北袁公與河北精英不可隻看到稱帝帶來的好處和收益,也得考慮稱帝帶來的後果和代價吧?大漢下,稱帝便是造反,所謂亂臣賊子,人讓而誅之!恐怕河北袁公稱帝的時候,就是下群雄討伐的時候!”
這是所有人都會想到的一個問題,新皇帝就是造反,擁護舊皇帝的人會共同討伐。隨後袁尚就這個問題一針見血的指出,到底擁護舊皇帝的人還有多少?
袁尚道“大都督提出的問題,吾也曾向父帥和諸位謀士將領講過。關鍵就在於大漢下還有多少人擁護大漢!
當今的大漢已經不是兩百年前光武帝劉秀中興時的大漢,更不是高祖斬白蛇,進鹹陽時的大漢了!大漢皇族苦民久矣,不斷的外戚和宦官專政交替在這數十年上演,皇族日漸勢微,才有這黃巾之亂,諸侯林立之禍!加之董卓進京後,漢家皇帝便淪為野心家的傀儡,先是董卓後是曹操,都把漢獻帝當提線木偶,擺來擺去,子早就成了籠中雀,實則是強權的甕中鱉!
當今下誰還把子當子?當今下哪裡不是諸侯的算?在河北與淮南聽我袁氏的,在江東聽孫氏的,在西涼聽馬氏的,在兗州聽曹氏的,在徐州還得聽那呂布的!誰聽子的?恐怕子都不拿自己當子了吧?不然當今子若有漢武帝之剛烈,便寧可自戕也不願被曹操玩弄於股掌之間!
同時,漢室國運也出現異兆,其實是凶兆也!那便是這傳國玉璽已經不在漢家之手了,竟然陰差陽錯流入我袁氏之手!玉璽都守不住了,國祚將奈何?!因此我河北謀士將領皆認為此時稱帝不但不會被下反對,相反會有很多人會響應和臣服。下黎民也盼望一個新的強大的新皇朝代替腐朽的舊皇朝!帶給下太平,消弭戰亂!
何況以我河北袁氏兵馬之雄壯,即便吾父帥稱帝,誰人敢派兵討伐?以我南北袁氏的實力與地盤,下一半已經在手!誰敢反對,南北二袁夾擊之,其必滅!焉敢有宵之徒置喙新帝登基?!若有人敢反對,便兵鋒所到,一舉蕩之!
大都督想想,願意為舊皇朝殉葬的人多,還是願意為新皇朝效忠的人多?”
袁尚慷慨激昂的下這一番話,把大漢的統治力貶斥的一無是處,同時誇大了南北袁氏的軍事實力,何況二袁雖是血脈相連,但軍事方麵並非盟友。可是話經袁尚這麼出口,卻的確非常具有誘惑力!
張勳被袁尚一番話鼓動得有些上頭,如果按照袁尚所,主公袁術稱帝的好處遠遠高於所承受的風險!對於追求權勢的人來,這是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何況這些個觀點並非毫無見識的人所,這些話是河北雄主,以及其猛將與智謀之士得出的結果。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張勳對袁尚的話深以為然。
袁尚故意代表冀州軍事集團這些話,闡明河北袁氏想稱帝的想法,讓張勳放下了對他的戒心。如果袁尚站在對方的立場稱帝好,張勳肯定會懷疑,原因很簡單,你又不是我們一派的,你乾嘛替我們著想,因此你的話即便再有道理,我也很難相信!人往往就是有這麼一種奇怪的想法,尤其是成年人,彆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為我出謀劃策呢?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因此在政治上和軍事上不能隨便的對彆人好。會適得其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