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冷哼一聲,果然如張勳、紀靈所稟,袁尚是來討傳國玉璽的。但此時的傳國玉璽已經成為袁術的執念,正如耶路撒冷是宗教的聖地執念一般,除非要他的命,不然他是斷不會給他饒,哪怕是自己的親哥哥,親兒子!
“本初這是想要造反?這可是冒著下之大不韙啊!本初犯糊塗,你們冀州的臣子們也看著他瘋不成?”袁術掩耳盜鈴的道,可是這玉璽明明就在他的手中,也不見他歸還給漢獻帝,到底是誰想造反當皇帝啊?
袁尚不是來戳穿袁術虛偽麵孔的,他是來激袁術撕掉虛偽麵具,不裝了,直接稱帝的。
袁尚搖頭反駁道“叔父乃大智大勇之人,豈會看不透這下大勢?您剛剛一言必是試探侄兒的!這大漢江山即將傾覆,匹夫村婦都言國之不國,何況叔父一代梟雄?下四分五裂,群雄逐鹿,各地官吏與尋常百姓亦不知劉氏宗廟在何方,造反與不造反已無區彆爾!淮南之民皆以叔父為尊,冀州之民皆以吾父帥之法度為綱,即便漢家子寄居的許昌,軍民百姓也是聽他曹孟德的。如今之君上帝皇不過傀儡耳!從董卓之亂開始,漢家下已經名存實亡,此時正是我袁氏一族崛起之千載難逢之契機!此時若不稱帝,難道要坐等那曹孟德逼漢獻帝禪讓帝位給他嗎?與其那般還不如我袁氏之人執掌這乾坤!”
袁尚的套路是先不談袁紹與袁術兩個集團各自的利益,而是以宗族之血親關聯,把稱帝變成袁氏家族共同的終極目標來談!口口聲聲都是袁氏一族,這樣袁紹袁術就不分彼此了!總之袁氏要有缺皇帝,這個事情從宗族角度來,袁尚就顯得大公無私,袁術和袁耀接受起來也沒有心理障礙。畢竟都是一家子,出個皇帝不好嗎?難道皇帝不香嗎?
袁術聞言沒有了剛才的陰陽怪氣,倒是打心裡挺欣賞袁尚的,自己同宗族的後輩有這般見識和雄心之人,作為長輩是欣慰的。再看看自己的兒子袁耀,一從外型上是不及袁尚風流瀟灑的,二從誌向上也不及袁尚的壯誌,三從心性上也不及袁尚之膽略,宴會上袁尚的所作所為袁術看得清清楚楚,陳蘭隻是稍微譏諷袁紹一句話,袁尚就變著法的報複陳蘭,若是把袁尚換成自己的兒子袁耀,他能夠這麼堅決的維護自己的父親嗎?
袁術心中感歎吾兒不如本初兒。
但人是有私心的,袁尚越優秀,袁術越得提防他,此時袁術心中有了軟禁袁尚,以他為質的想法。對袁尚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也早早猜到此行袁術八成是要留自己當人質的。不過袁尚也早早有脫身的計劃,隻不過這個計劃是否能完成,始終是未知數。
袁術點零頭,道“侄兒一言的確是真知灼見,這下其實早就不姓劉了。咱們袁氏一族四世三公,實力卓絕,兵力雄厚,的確有代漢而立的底蘊。不過咱們袁氏分南北兩支,北邊是汝父親,南邊便是我,你的叔父。那麼你覺得誰該稱帝,替我袁氏一族做這下的執牛耳者?”
袁術雖然話是這麼問,但是想得到的答案肯定是南邊袁氏才配稱帝登基。
袁尚此時繞了一個彎子,他並不正麵回答,而是這麼“南北袁氏的實力都足以成就大業,隻是在於個人意願是否強烈,是否以家族輝煌為己任。恕侄兒妄言,餘認為叔父壓根就沒想稱帝,隻是想給大漢繼續當忠臣。不然叔父坐擁淮南,雄兵帶甲二十萬,數年前您就從孫策那邊獲得了傳國玉璽,民間也有民謠新帝出袁氏,可您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任何的舉措。您若是想稱帝早就稱帝了。因此父帥斷定叔父您沒有稱帝之念,所以才想著讓我出使淮南,迎請傳國玉璽。既然淮南袁氏不願為下先,那便隻有冀州袁氏去走帝王的荊棘之路了!”
袁尚這話十分討巧,言下之意是袁術不想稱帝,袁紹為了家族榮耀為了下蒼生才勉為其難打算稱帝的。而且口吻像極了袁紹!打和袁紹一起長大的袁術聞言似乎隱約看到袁紹就站在跟前,他那虛榮虛偽的麵龐就在眼前。明明自己想當皇帝還有那麼多大義凜然的托辭,好像底下隻有他袁紹配稱帝一般!
袁術心中不禁無名火三千丈!但又不好對晚輩發脾氣,去直接斥責袁紹。
袁術險些脫口而出“誰我不想當皇帝的?!”,但又忍住憋了回去!
他不能隨便表態!沒有什麼事情比稱帝更大的了!他還需要思考和內部開會才能最終下抉擇!
不過這傳國玉璽也是萬萬不能答應給袁紹的!
玉璽是我的!是我的!
袁術心中無數的聲音在!在呼喊!在嘶吼!
如同地獄中的惡鬼,要吃人,要殺人,正在歇斯底裡的怒吼!
袁尚不知袁術此時心中已經是驚濤駭浪,隻是看著袁術有點發愣。
袁耀輕咳了一聲,袁術這才從情緒中出來,之後他擦擦自己的三角眼,故意用飲酒之後的晃神狀態來掩飾之前的壓製野心膨脹的內心。
他也不正麵回答袁尚而是問起來冀州集團內部文臣武將對於稱帝的態度。
袁尚道,冀州內部的三部分人群都是希望袁紹稱帝的。
其一,宗族中的袁譚,他作為長子非常想袁紹稱帝,將來他就是太子和下一任皇帝了。因此袁譚非常讚成袁紹稱帝。
其二,文臣謀士,都看好了三公九卿的官職,也都十分支持。
其三,武將更是都有雄心壯誌,通過軍功來獲得大將軍,驃騎將軍等武將官職。
袁尚當袁紹暗示文臣武將有稱帝之心後,整個河北政局一片大好,人心齊整,都是兢兢業業,披肝瀝膽的各司其職,因為大家的目標聚集於一點,眾誌成城,助袁氏稱帝,從而所有人都可以作為開國功勳而光宗耀祖!
袁耀聞言內心也出現自己日後當皇帝的幻影,那感覺應該很棒!
袁術倒沒想到這一層,稱帝的信念會團結臣子,讓臣子們奮鬥奮進。這使得袁術又多了一個稱帝的好處和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