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索的冬夜裡,鳥雀在寒風的淺笑裡逃遁,石縫間泥土上儘是冰霜,冷風淒雪一點點蠶食著人間最後的溫暖,大地湮染,白茫茫空無一人。
門外傳來霽雪的聲音:“彭兒,雁兒,是你們麼?”
彭友邁步出去開門,霽雪進屋,瑤雁兒向其施禮,左玉亦要起身,霽雪搖了搖手。
霽雪眼神黯淡,掃到彭友腰間,道:“蝴蝶即把金軟甲贈你,你便穿著,明日武師大會打鬥間,也好防著些。”
彭友拱手道:“母親大人,此是蝴蝶的貼身之物,我不便收。”
瑤雁兒聽二人對話,細品霽雪的神情,心兒一晃:兩種表情?
霽雪似有話說,欲言又止,隻輕聲道:“若你身體仍有不適,可不去武師大會。”
瑤雁兒聽得此言,忽冷冷的道:“霽雪娘娘是不是知道什麼?明天是不是有人要害死我鵬哥哥!”
霽雪聽言眉目一皺。
彭友亦凝眉道:“母親大人,還請明示!”
彭友見瑤雁兒手指貼緊,目露凶光正要看向霽雪,忙向她微微搖頭,瑤雁兒見狀,鬆開了手指。
霽雪幽幽的道:“明日你若比武,切不可使西戎魔師之技,若能熬過明日,一切都可風平浪靜。”
左玉聽言,顯驚愕狀,盯向彭友,彭友疑惑道:“我並未學過魔師之技,為何?”他忽止住言語,方才想起當時在西村由左圖傳於自己魔刀陣法。
瑤雁兒與左玉聞二人之言,又見彭友目光猶豫,瑤雁兒忙問:“鵬哥哥,你會魔師之術?”左玉亦想知道。
彭友答道:“那日由西戎九階魔師帶走,被九黎獸兵偷襲,他曾傳我魔刀陣法。”
霽雪聽言歎道:“果真如此,你確是西戎大魔師之後。”
彭友連貫幾日見聞,似有準備,隻道:“我即便是西戎之後,亦有華夏熱血,中原若是一統,四方皆是親友!”
霽雪欣慰的點了點頭,道:“你軒轅大哥亦是如此言說,隻是其餘人等意見不一,畢竟九黎聯合西戎攻我雲中隘口,軍民皆憤。”
彭友微歎一聲,道:“我的出身,並不是我能掌控,我一心報效華夏,又關乎父輩何事。”
瑤雁兒心中不忿,對霽雪輕聲道:“還請娘娘把來龍去脈與我二人說。”
霽雪微微俯首道:“那日你二人歸來,既有一封來自東夷的信箋傳來,上麵說孤鴻刺殺,隻是為了試出隱藏在東夷和軒轅宮的西戎後代。”
左玉卻是一驚,什麼?這一切都是對方的反間計?她慌道:“當日孤鴻持太乙劍刺殺!在場之人都親眼目睹,怎會有假!”
彭友心道:不僅是試她,亦想找機會試我!瑤雁兒心道:原來他們都知對方的目的,隻我不知。
霽雪繼續道:“如果他持普通仙劍行刺,倒也無妨,而正是這太乙劍,當年由大武師遊鷹所持,曾歃過軒轅家的血,是無法傷到軒轅一脈的。”
左玉咬牙切齒,怒道:“原來我用千裡之耳所聽到的,皆是他們所騙之言!”但她轉而又疑惑道:“那為何不直接殺了我?”
彭友心疑道:所聽之語,皆是騙言?瑤雁兒微微皺眉,心道:小玉已如此了得,那我曾於老師的對話是否被她聽去?
霽雪並不回答,看向彭友道:“彭兒,那信上說你亦是魔師之後,若逼你用靈力使出魔技,自可證明。”
彭友微微捏拳,道:“多謝母親告知,我生在華夏,長在華夏,從小習華夏劍術,不會有任何背叛之心,他們若不容我,我自會離去!”
瑤雁兒聽他之言,心疼不已,她想著彭友從小孤苦,縱是心有熱血,亦不被彆人理解,他雖俠義心腸,但第一眼見他,就知他內心是孤獨的。
霽雪輕聲道:“你軒轅大哥說若你在武師大會上,並無傷人之意,無關出身,自會封你為小酋長,那時亦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
彭友聽言不語。
瑤雁兒卻托腮盯著霽雪,道:“我鵬哥哥自然不會傷人,但若對方執意要殺我鵬哥哥,我鵬哥哥難道束手就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