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從未敗過。
那並非是誇張,至少,從五條悟的心理層麵來說,這的的確確不是誇張的謊言。
遊戲。
學習。
容貌。
身材。
就算偶爾會產生敗績又如何了?隻要五條悟認真起來,依舊會以大比分追回。
至今為止,唯一讓五條悟產生挫敗感的事情隻有兩個,一是硝子的反轉術式,二是藤丸立香的武藝水平。
無論哪個,都讓五條悟感到發自內心的不適,因為他做不到,即便是天才如他也是如此了。
與夏油傑那種優等生不同,五條悟有的不是‘孤高’,而是孤獨。
他不是不想和人建立聯係,而是無法建立聯係。
對於他來說,人就是花草,是需要自己嗬護的,哪怕隻是稍微用力了,哪怕隻是稍許粗心了,他們便會枯萎。
他從未想過有人會站在自己的背後,自己的.身邊。
哪怕是反轉術式,哪怕是武藝,哪怕五條悟比誰都要清晰地看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他也自信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抵達藤丸那個高度,甚至.更是將其遠遠超越了。
他也是這麼做的。
在第七十三次對藤丸立香的挑戰中,他用出了自己創造出的新式咒術,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應用,他本以為可以擊敗藤丸,可以讓其詫異萬分的。
但是回應他的,是笑容。
是看到五條悟術式後,忍不住發笑,癲笑,狂笑,狂喜,心醉的藤丸立香。
他媽的!唔.他媽的!笑什麼!你踏馬笑什麼了!?
五條悟怒吼,卻並非朝向自己的摯友。
而是對自己。
對那一刻,在看到藤丸立香的笑容後,忍不住同樣露出笑容的自己,對五條悟自己吼去了。
五條悟在笑什麼?在笑他即便傾儘大半實力,藤丸立香也有自信回應自己,在笑自己在這世上並非孤身一人,在笑在笑自己他媽獲得了藤丸立香的認同,在笑自己讓藤丸立香雀躍這件事本身了。
不能!你不能啊!
五條悟的自尊是不大允許這事的。
但沒關係。
更糟糕的,還在後頭。
五條悟對藤丸立香的感情不可謂不深,不可謂不重了,他期待著他與夏油傑能夠變強,和自己一樣強,強到能夠突破無下限,和自己林立。
到那時候,他便不再寂寥,不再孤獨,不再是所謂嗬護花草的護林者了。
但,現實卻並未給他一個如此優美的留白。
現實給了他一巴掌,一嘴巴子,一大腳丫子。
從他的摯友,藤丸立香那來的。
當藤丸立香用如此簡單的辦法轟碎五條悟耳膜時,他在大腦空白的同時,卻感覺到了一種貫穿靈魂的電流傳遍四肢的每一絲邊緣,中樞,末端。
那感覺.很好。
仿佛他們不是通過語言,而是通過行動交流著。
藤丸立香在對自己說話。
他說——
什麼孤獨,什麼寂寞,什麼變強。
我現在就很強!我現在就很霸!我現在就能夠他媽艸翻你呀!翻他媽屎忽啊!
五條悟,你才是挑戰者!!
嘎!!!!!
五條悟,停止了思考。
藤丸立香隨後的拳頭可以把五厘米半徑的螺紋鋼直接乾成兩半了,但踢在五條悟臉上卻還不足以傷及大腦。
但五條悟還是癡了。
他媽的.他媽的.
怒,喜,狂,瘋,怨,急.
輸了,想要反駁,但自己的的確確輸了。
一切情緒交雜在一起,人腦都無法處理,宛如知曉了一切,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五條悟隻是任由自己被踹飛,摔在山洞中,癡愣愣地躺著。
然後,時間流逝。
過去了多久?
他不知道。
在那個過程中,即便有敵人來犯,他也無所謂。
夏油和藤丸會解決他們的。
嗯?
夏油和藤丸?
憑什麼.自己現在是又要寄托希望於他們了?
終於,在山洞內‘閉關’的五條悟,耗時一小時不到,理解了自己在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的情感。
【感動】
是那友情,是那羈絆,是那勝利啊!
被摯友的拳頭轟中,毫無還手之力,就像是柔弱的小女生被八尺大漢伸手摟住捆在懷中了,毫無還手之力,卻被迫感受著那份不適的溫暖。
那所謂因為天生強者而無法逃避的孤獨,似乎也都散去了吔!
開,開什麼玩笑!
不要!你不要過來啊!!
咦!悟!!
什麼友情,什麼羈絆,他媽的婆媽死了,惡心死人了啊!
老子現在要做的,是去他媽的轟一拳給立香報仇哇!
轟散!我踏馬轟散這個世界呀!
砰轟轟轟!!!——————
山洞粉碎。
五條悟,破關而出。
雖然與夏油傑的情況有所不同,與藤丸立香也不同,但那個瞬間,毫無疑問的是,五條悟的腦袋同樣是嗨得不行!比誰都要更加熱!更加燥啊!
【咒術師的成長曲線並非線性的】
他們隻需要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