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蘭瀅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幾乎是從門外直接衝進了太平殿,話語中滿是憂慮,“陛下,他又去了仙都苑!”
蘇硯昭手中的筆不由一顫,墨滴如同失控的雨點,濺落在紙麵上,留下一片淩亂的墨漬。
她的心情既惱怒又焦急,聲音難以抑製地透出一絲顫抖:“何時的事情?”
“就在一刻鐘之前。”蘭瀅的回答簡潔而乾脆。
這情況簡直荒謬至極!
身為一國之君,怎能日複一日,私會臣子家眷,置皇家威嚴於不顧?
難道他就沒有顧慮,害怕天下悠悠眾口,指責他貪婪臣子之妻的美色嗎?
想到這裡,蘇硯昭愈發覺得,母親此次進宮,最大的風險可能正是來自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此時,一直在旁靜觀的蕭陌然,輕輕翻動著手中的書頁,頭也不抬地問道:“現在要去阻止嗎?”
蘇硯昭心中雖急,但礙於他們之間的父子名分,有些話不便明說:“自然不能讓陛下再……”
損害母親的名譽,這句話終究是咽回了肚子裡。
蕭陌然聞言,放下了書卷,目光深邃,其中閃爍著一抹洞悉一切的光芒:“即使你現在趕過去,也是徒勞。若沒有好的對策,以父皇的性格,恐怕隻會變本加厲。”
蘇硯昭緊握著手中的手帕,指尖因為用力而泛起了淡淡的青白,焦慮與無助在心頭交織:“那我們該怎麼辦?母親性情溫柔恬淡,怎麼就偏偏落入了陛下的眼簾呢?”
話音落下,整個殿堂陷入了壓抑的沉默之中,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正當蘇硯昭準備轉身離開,以尋求其他解決之道時,蕭陌然卻突然開口,語氣異常平淡:“聽說你母親出身胡人?”
這個問題讓蘇硯昭頗為意外:“殿下為何突然問起此事?確實,我的外祖母是胡人,母親遺傳了她的血脈,容貌間帶有幾分胡人的韻味。”
她沒有提及自己,其實除了鼻梁高挺,兒時頭發顏色略顯棕色,其餘方麵並無太多胡人的特征。
蕭陌然聞言,這才徹底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微妙的諷刺:“他這是在懷念過去的人和事了。”
“懷念?”她隱約感到,此事背後似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在支開了蘭瀅與餘強後,蘇硯昭緩步上前,優雅地屈膝行禮:“懇請殿下為我指點迷津,母親不應承受這樣的非議與誤解。”
蕭陌然的手指輕輕撥弄著佛珠,眼神變得更加深沉:“其實,母後與你母親極為相似,她們同樣擁有胡人的血統。”
“自七年前那件事情發生之後……陸貴妃就開始對宮中的胡人樂伎和舞者進行清理,將他們全部逐出皇宮,甚至京城中那些無依無靠的胡人,也被強行驅趕到城郊之外。”
真相如同撥雲見日,一點點顯露出來。
蘇硯昭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量:“原來,陸貴妃並不知道母親也是胡人。”
回想起小時候,母親曾有一段時間閉門謝客,外出時總是用紗帽遮掩麵容,這種狀態持續了兩三年之久,後來才慢慢恢複正常。
現在看來,那一切並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