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太子蕭陌然,她心中總有種莫名的情愫。
雖然私下裡常暗自嘀咕其行蹤神秘,但每至夜晚,她依舊會坐在那古樸的琴前,為那個不知所蹤的太子輕撫琴弦,低吟淺唱,直至夜深人靜。
這複雜的心情,連她自己也難以言喻。
可一旦那細碎的耳語,帶著絲絲涼意穿透空氣,觸及到她敏感的神經,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揪緊,宛如被無形的針尖輕輕刺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價值也隨之被那些流言蜚語一點點剝蝕,連帶著自尊也被無端貶低了似的。
於是,在那微妙的沉默中,她眼眸微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卻堅決的弧度,索性將這份籌劃巧妙地歸功於他,既巧妙地幫他從流言的漩渦中脫身,又不動聲色地在眾人麵前,尤其是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顆忠誠的種子。
嗯,這番心思,細膩且深沉,確實算得上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
至於那些質疑字跡相似的言論,她內心平靜如水,她的筆跡本就是在蕭陌然日複一日的耐心指導下逐漸形成的,如同書法中的臨摹與傳承,自然而然地流淌著對方的韻味,她對此並無半點憂慮。
皇帝的麵容在威嚴之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情,他語重心長地道:“近來風言風語,皆言你與太子交往甚密,你身為皇族一員,亦應擔起責任,規勸太子,勿使他過度沉溺於佛學之道。他乃儲君,未來的擔子何其之重。”
外界的風向,就像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變幻莫測。
這些年,關於廢黜太子另立楚王的議論未曾消散,而近來這股風氣更是愈演愈烈,轉向擁立四皇子的呼聲。
皇帝對於這些傳言,總是以一種超然的姿態置若罔聞,然而今日卻屢屢提及蕭陌然,這份對親子的關愛與期待,即便是旁觀者,也能深刻感受到那份難以割舍的舐犢深情。
麵對皇帝的托付,蘇硯昭輕輕頷首,眉宇間流露出溫順而堅定的光,“兒臣銘記在心,待回歸宮闈,必不負所托,將父皇之意轉達給太子殿下。”
正當她欲優雅地退回原位時,陸貴妃那略帶挑釁的詢問,如同一支突如其來的箭矢,令她的步伐為之一滯。
但她迅速調整心態,拱手以對,言語中透露出幾分自嘲與智慧,“兒臣自知才疏學淺,遠不及太子殿下的智勇,更沒有貴妃娘娘與四殿下那般雄厚的財力,區區薄禮,實難登大雅之堂,提之不值。”
陸貴妃的目光深邃,眼角那抹不易察覺的寒光閃爍,似乎對蘇硯昭的回答早有預料,“禮輕情意重,此乃古訓。隻要能讓陛下感受到您的孝心,禮之輕重,又有何妨?”
言罷,嘴角牽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蘇硯昭內心湧動起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卻依然維持著麵上的端莊,不讓情緒有絲毫外露。
而陸貴妃接下來的話語,更是如同寒冰投擲於熱油,使得整個場景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或許,王妃您隻顧著替太子殿下獻上賀禮,卻忘了自己身為楚王妃,也應有一份誠意的表示?”
空氣中的緊張與凝固,幾乎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