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歸去取了錢袋子,就這麼大喇喇當著眾人的麵開始翻找,母老虎聽到沉甸甸的銀錢聲時眼睛都亮了,一邊激動待會兒將要拿到的巨款,一邊又後悔自己要少了,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出言反悔。
畢竟在人家的地盤,再過分的話可能會雞飛蛋打。母老虎搓著手,一臉期待地看著樂歸。
樂歸埋頭翻找五兩一錠的銀子,正找得認真時,帝江突然問:“你的傷是她兒子打的?”
“是呀。”樂歸隨口應了一聲,繼續翻找。
帝江抬眸看向母老虎,母老虎心裡一驚:“乾、乾什麼?”
她有些害怕,隨即又不太明白,一個小白臉有什麼值得怕的。
“你兒子呢?”帝江問。
母老虎挺直了腰背:“就在外麵。”
說著話,突然對著外麵嚷,“孩他爹,把兒子帶進來!”
樂歸頓了頓抬頭,便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帶著和她打架的男孩進來了。
“……你是她丈夫啊,”樂歸無語地看著偷感十足的男人,“你都來了,怎麼不和她一起進來,反而讓她一個人衝鋒陷陣?”
男人眼神遊移,半晌憋出一句:“又不是什麼大事,女人出麵就夠了。”
樂歸找好了五兩銀子,聞言翻了個白眼。
“少廢話,”母老虎一把拉過兒子,指著他眼圈上的痕跡道,“看見沒有,我可沒有訛你們。”
“對……少廢話,趕緊賠錢!”男人跟著凶巴巴道,男孩在爹娘中間夾著,一副乖孩子受害者的模樣。
樂懶得跟這一家三口多費口舌,正要把錢交出去,從父子倆進來就一直沒說話的帝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本尊還以為你把人打成什麼樣了,才能叫人找上門來,原來他的傷還沒有你的重。”帝江淡淡開口。
樂歸後背一緊,乾巴巴看向阿花,阿花立刻望天,倆人同時生出一個想法:完蛋了……
無憂宮規矩:可以犯錯,但不可以吃虧。
“兩個蠢貨。”帝江笑了,周身氣壓卻越來越低。
樂歸抖了一下,乾笑:“其實我贏了的,他都傷在身上……”
帝江不笑了,她立刻閉嘴。
“愣著乾什麼,錢給我!”剛才還是母老虎衝鋒陷陣,現在看到樂歸手裡的錢了,她家男人直接衝到了最前頭。
樂歸哪敢直接給他,隻是默默用眼神詢問帝江。
帝江神色淡淡:“還有多少?”
這一句沒頭沒尾,樂歸卻聽懂了,立刻打開錢袋子數了數:“還有一百二十多兩。”
“全給他。”帝江輕啟薄唇。
在場的人同時一驚,母老虎夫婦更是驚喜到不敢相信。
樂歸愣了愣神,反應過來後心裡頓時哀嚎:【不要啊尊上,我們之後生活還要用錢呢!就算你要懲罰我給無憂宮丟臉了,也不至於用這個辦法吧!】
“給。”帝江眉眼淺淡,顯然不能商量。
雖然最近在他麵前越來越放肆,但真當他生氣時,樂歸是犟也不敢犟的,立刻就把錢袋子給了男人。
男人拿到手裡時還有些不敢置信,掏出一塊銀子咬了咬,看到上麵的牙印才驚喜地看向自己的妻兒:“真的,都是真的!”
“快快快拿過來!”母老虎急切地催促。
男人拿著錢袋子往回走,身後的帝江突然說了句:“五兩銀子一拳是吧。”
“啥?”男人下意識回頭,隻覺一陣風掃過,接著眼眶劇痛,整個人如同秋風掃落
葉一般摔在地上,手裡的錢袋子也掉了,瑣碎的銀子骨碌碌全滾了出來。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震到了,等反應過來時,帝江已經一隻腳踩在男人身上,左手優雅地抓著他的衣領繞個圈,用修長的手指將他固定,右手攥拳又一次打了下去。
“啊!!”
男人的慘叫突然響起,帝江眉眼平靜,一拳又一拳,母老虎尖叫一聲就要衝過來,卻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攔在了外麵,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繼續打。
打到第四拳的時候,男人的臉已經血肉模糊,叫都叫不出聲了,母老虎雙腿發軟地跌坐在地上,旁邊的小崽子也嚇傻了,兩人好半天才手忙腳亂地去撿地上的銀子,連滾帶爬地跑到樂歸麵前:“夫、夫人,我們不要錢了,求您讓他住手吧,求求您了……”
樂歸猛然回過神來,趕緊撲過去抱住帝江的腰:“尊上,尊上咱不至於,冷靜,千萬要冷靜,再打他就真要被打死了。”
帝江又補了一拳,鮮血濺在他的臉上,從眉眼到嘴唇,化成一道噴濺的血色銀河。直到地上的男人動也不能動了,他這才慢悠悠直起身,看到錢袋子回到樂歸手上後,便淡淡說一句:“給他們三十兩。”
樂歸趕緊從錢袋子裡抓了一把塞給母老虎,母老虎本來想說不要,但一對上帝江的眼神什麼都不敢說了,和兒子一起拖著死狗一樣的男人往外走。
其他人也漸漸回過神來,看向帝江的眼神裡帶了一絲懼意。
大家都是平頭老百姓,平時也不是完全沒有跟人衝突過,可沒有見過誰是把人往死裡打的,一時間氣氛冷凝,人人大氣都不敢出。
一片安靜中,小胖子突然喊:“樂姐夫真棒!”
“噓!”李嬸趕緊捂住他的嘴,有些害怕地看向樂歸,“那、那什麼,既然沒什麼事了,大家就都散了吧……”
“是是是,都散了吧……”
剛才還一屋子人,轉眼散個乾淨,帝江冷淡地看一眼樂歸,問:“你不走?”
“我走什麼?”樂歸莫名其妙,注意到他的指骨鮮紅後嚇一跳,趕緊拿起來擦了擦。
“還好,”她鬆了口氣,“不是你的血。”
再看一眼帝江臉上的血,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樂歸趕緊把人拉到桌前坐下,絞了手帕給他
擦手擦臉。
帝江的靈力這幾日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即便沒有恢複,用個清潔咒也是小菜一碟,但看著樂歸繞著自己忙來忙去,便又突然不想動了。
“手都紅了,你這是下了多大的力啊,我要是不攔著你,你還真打算把他打死啊?”樂歸摸了摸他擦乾淨後還泛紅的指骨,不由得歎了聲氣。
帝江掃了她一眼:“若不是答應你不用靈力,本尊何需親自動手。”
說罷,他還有些惋惜,“該把他們都殺了的。”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樂歸趕緊勸。
她不勸還好,一勸帝江便想起她的熊貓眼比彆人重的事,氣壓頓時沉了下來:“你若沒丟無憂宮的臉,確實是不至於。”
“我真沒輸,他身上肯定很多淤青,全是我踹的!”樂歸為自己正名。
帝江掃了她一眼,不語。
樂歸歎了聲氣:“他們回去之後說不定會報官……如果秘境裡也有官府的話,我們不想事情繼續發酵的話,得在他們報官之前離開。”
“不會,我剛才趁亂給他們下了忘魂咒,他們明天一早醒來就會把今天的事全部忘掉。”一直裝透明人的阿花弱弱舉手。
樂歸頓了頓,直視她的眼睛:“既然你有這個本事,那為啥不在他們找來時就動手?”
阿花:“忘了。”
樂歸:“……”
短暫的沉默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