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策正打算先隨口審問幾句殺手,餘光卻瞥見一個高挺身影踱步而來。
他詫異問:“蕭大人,你不是在養病麼?”
“唐大人,宋將軍。”
蕭越頜首行禮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今日花燈節,下官來賞景,順便看看,沒有乾擾二位辦案罷?”
唐策觀察蕭越,見他一身玄色常服,神態放鬆,點點頭道:“蕭大人青年才俊,確實是該多出來走動走動,小女與犬子現下就在望春樓,蕭大人一會子若是得空,不妨去轉上一圈。”
蕭越笑道:“不巧,下官至今仍舊精神不濟,已經打算回去了。”
唐策遺憾道:“那是該好好將養,身體要緊。”
河對岸的金吾衛押解著放箭的殺手,經過幾人麵前。
蕭越背著手,緩緩踱步到為首的黑衣人身前,挑下他的麵罩。
方才此人出手時,蕭越便認出,他便是與蕭虔在佛堂密談之人。但他說話的聲音與佛堂時完全不同,且麵罩下的這張臉,分明是在侯府教導了蕭虔幾年的先生,江如令。
蕭越旋即反應過來,嗤笑一聲。
這人一邊在長慶侯府做蕭虔的先生,一邊遮掩麵容變換聲音做蕭虔的“謀士”,一人分飾兩角,將他玩弄於股掌。
江如令今日若得手便罷了,若失手,就是李承的棄子,借由他蕭虔先生的這層身份,將罪名全部扣在蕭虔與蕭虔背後的林家頭上。
蕭越眯眼,意味深長地打量江如令。
這算得上是李承給他的賠禮,林家才是他最大的麻煩。
隻可惜太子那邊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不出蕭越所料,江如令根本不打算掩藏自己是侯府先生的身份,他道:“幾月不見,小侯爺風姿更盛。”
唐策瞳孔一縮:“怎麼?你們認識?”
蕭越懶得看江如令演戲,索性替他將話說完:“此人乃長慶侯府門客,一直是蕭虔的老師,或許暗娼一事與蕭虔有關,大人最好即刻派人去將他請入大理寺,若是遲了,恐有變數。”
畢竟死人不能開口鳴冤。
“哦,還有,此人乃長慶侯請到府中的,或許唐大人也該問問他。”
長,長慶侯?
那不就是蕭越他爹麼!
唐策麵色尷尬,查案查得好好的,怎麼查到自己人頭上了?
坊間關於蕭越欺師滅祖的罵聲還沒消停,這下好了,連爹都抓,誰人不誇他一句大義滅親。
唐策目露憂色:“這……按流程確實應當如此,侯爺有爵位在身,要問話需得明日上麵下了批文,但令弟……”
唐策扭頭看向副將,道:“你帶一隊隨蕭大人走,將蕭虔帶回大理寺。”
蕭越看向不遠處燈火幢幢的鵲橋,淡聲道:“下官還想再轉轉,就不同行了。”
唐策:“……”
方才不是說要回去了麼。
也罷,避嫌也是應該,這孩子親緣太淡。
但若蕭越不去,僅一個副將要想全須全尾地將蕭虔從侯府提走,恐怕要廢一番波折,他扭頭,看向從最初就一直出神盯著遠處望香樓招牌的宋十。
宋十依舊不動如山地看著那邊,但唐策已經發現,宋將軍原本鬆鬆搭在佩劍上的手,攥緊了。
唐策道:“老夫還要將這些殺手帶回大理寺審問,侯府那邊隻能有勞宋將軍,不知——?”
今晚的花魁,看不上了。
宋十眼裡的光,滅了。
“分內之事,那我就先行一步。”宋十僵硬笑著,領著一隊金吾衛離開。
唐策湊近,小聲問:“江如令若咬死一切皆是蕭虔所為,我們該如何行事?”
蕭越笑笑:“大人按規矩審便好,後麵下官來安排。”
……
等到金吾衛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