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吐出些什麼?”
“沒有,嘴很硬。”張繼掀起香爐蓋點起了香,這是他這麼多年的習慣,隻要進了刑房之類的血腥之地,結束後總會在屋內點上檀香,熏一熏自己身上的氣味。
香煙如同遊龍般嫋嫋上浮著,張繼所說的言外之意,他也明白了。
廣聞司的酷刑沒幾個人能受得住,自升雲案發生後,何巍的家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若是死了,何巍自不必遭受著慘絕人寰的酷刑,一死了之便是。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他的家人落在了幕後主使的手裡,這讓他不得不咬緊牙關,即便是死,也不能從他的口中吐出一個字。
“你回去吧,好好處理一下你的傷口,有事我會再喚你。”
孟祈恭敬離開,站在院子裡,抬頭看著那一彎月,想起了幾個時辰以前。
宋朝月被推下去時眼底的驚愕與害怕,也正是那時,他分了神,被何巍刺了一劍。
他覺得自己下賤,明明希望她死的,為何又生出莫名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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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宋朝月手中捧著一杯熱茶,淩亂的發絲粘黏在慘白的臉上,她仍未從方才樓上墜下的驚魂中抽離出來。
因為這,她一隻手一直緊緊攥著阿羅,像一個被丟棄的孩子。
“什麼?差點從二樓摔下來了,是老三救下的?”
益陽公主得知這消息後也來了逸仙築,孟文英也緊跟在母親後麵想來瞧瞧。
見到宋朝月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益陽公主的臉色不算太好。
她稍稍安撫了一下,待離開了逸仙築後,便問花詠:“你方才找人出去打探消息,可問清楚了,為何好生生差點墜樓了?”
花詠事情從頭到尾同益陽公主說了一遍,從頭到尾語氣平緩,不帶有絲毫的情緒。
反倒是益陽公主,咬緊了牙關,因生氣而皺起了平日裡分外注意的眼角紋。
“他果然還是恨舒安。”
花詠默默聽著,自小長在深宮中,後又陪著益陽公主嫁來國公府助她操持這一家之事,什麼時候該乾什麼,她心裡跟明鏡一樣。
譬如此時,她就應該靜靜聽著,公主要做什麼,遂了她的意便是。
“你去尋國公爺,說我有事找他。”
孟國公一回府便得知了此事,他不用想都知道,妻子定會著人來尋他。
於是他還未來得及歇一歇腳,徑直去了益陽公主房中。
“益陽,我回來了。”他先敲了敲門。
“進。”
孟晉年一進屋,他便見益陽公主的臉色極為不好,便知她要發難。
“今日之事,你需得給我一個交代。”
“益陽,兒媳既然無事……”
“無事,怎麼才能算無事。我去看了,那孩子臉如今都還慘白慘白的。孟祈雖然是在執行公務,卻能置自己弟媳的性命於不顧,若不是被褚臨接住,而今不是死就是殘,他如此做,就是想打我的臉,報複我!”
益陽公主愈發激動,孟國公想上去抱抱她讓其消氣,誰料得來的是一個不留情的耳光。
“孟晉年,我告訴你,要是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彆怪我以後翻臉。這些年我已經給足了你臉麵,彆逼我。”
孟晉年一言不發灰溜溜地走了,他回了自己的屋子裡,將桌上的茶具一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