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裡像是被棉花堵的嚴絲合縫,很疼,嗓子下的情緒湧上來,卻得不到宣泄,疼的味覺都變成了苦的。
顧辭遠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說,推開車門離開,連車都不再要了。
車和房子一樣,也是王石淮名下的。
暫時,暫時什麼,暫時回不去他的住處了,不,是回不去他哥給他準備的住處了。
資助,資助,這兩個字真貼切。
雲星爍以前聽過一句形容,說一個人哭的像個孩子。
雲星爍當過孩子,因為長得胖,脾氣軟,常常被欺負,所以他很會嚎啕大哭。
他以為哭的像個孩子,就是像他小時候一樣的嚎啕大哭。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不是的,原來無聲的哭著笑也會像個破碎的孩子。
涼風裹著如劍的細雨落下,深夜的公交早已停運,額頭上貼著白色紗布的人似調皮的孩子。
他穿著單薄的白色襯衫,手裡拎著黑色的西裝外套。
站在高出來的站台邊緣,跳下來,跳上去,他笑著,彷佛好玩極了,隻是那雙好看的眼眸充滿了水潤,眼淚似斷了線的珍珠落下。
他哭著笑,笑著哭,時不時的揚起臉,等雨水和眼淚混到一起,才會用手掌抹一把臉,然後重複剛才幼稚的跳上跳下,或者在邊沿上保持平衡的走著,胳膊在雨中展開,像是想要飛翔而去。
很帥,但是也很瘋癲,偶爾路過的人有人快跑而去,有人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離開。
雲星爍把車停在路邊,停的歪扭著,是交警會貼罰單的那種造型。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過去,每個人都有悲喜,有很多人的悲傷都不願意讓人看到。
雲星爍不知道顧辭遠屬不屬於這種。
夜越來越深,人越來越少,雲星爍一手握著車門把,一手拿著折疊傘,這個姿勢他保持了半個小時。
他妹妹雲月亮曾經說過,他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雨中的人已經把西裝外套穿上了,帶著一個銀色麵具,一會在雨中拉著不存在的小提琴,一個會雨中彈著不存在的吉他,一會在雨中拉著不存在的大提琴,一會在雨中彈著鋼琴。
他很忙,有時候是一個樂器的獨奏,有時是所有樂器的合奏。
合奏的話他就會在雨中指著幾個方向,像是安排了樂器的位置,然後跟著心裡的節奏移動位置。
演奏完一曲就優雅的鞠躬致謝,彷佛雨中坐滿了聽他演奏的聽眾。
很奇怪的一件事,雲星爍沒有聽到一絲聲響,卻在顧辭遠身上感受到了音樂的魅力。
他沉浸在他的世界裡,不在乎所有的喧囂,不在乎所有的目光,隻一心當他世界的王。
雲星爍對樂器一竅不通,但是顧辭遠的動作太標準了,哪怕是他什麼都不懂,也能從他的動作看得出是什麼樂器。
終於,演奏的人身子猛的凝固在雨中,像是暫停下了最後一個音符。
最後一下像是按到了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