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章遲疑了一下,還是道:“你坐著……不難受嗎?”
崔令宜愣了一下,下意識往他身下看了一眼,陡然反應過來,麵色一紅,道:“哎呀,郎君……”
壞了,她把之前放在她這兒的那堆乾果,全都推到他那裡去了!衛雲章忍了這麼久,一定如坐針氈吧!
但一想到這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年輕郎君,正在飽受臀下折磨,她又險些憋不住笑來。
看她滿麵通紅,應該是害羞得緊了,衛雲章想起這“百子多福”的寓意,也能理解新娘子的心情,便道:“累了一天了,咱們先梳洗一番,讓下人們把床鋪收拾了,可好?”
崔令宜巴不得這樣,連連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
她朝外麵喊了一聲,進來的便是她的兩個陪嫁丫鬟,一個叫碧螺,一個叫玉鐘。
為了防止一掀開床單,被衛雲章發現她這裡空空如也,自己那裡卻密密麻麻,她迅速帶著衛雲章起了身,走到一旁道:“我替郎君更衣。”
說著,一邊暗暗注意著碧螺和玉鐘的動作,一邊伸出手,要解衛雲章的衣扣。
衛雲章看她一副眼神飄忽的樣子,猜測她還是害羞,卻依著規矩,不得不做。他不想逼迫她,便道:“無妨,我自己來。”
玉鐘一掀開床單,看到涇渭分明的乾果布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出了聲。碧螺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裝作沒看見,趕緊卷了床單走人。
衛雲章聽到背後傳來的笑聲,還以為是妻子的丫鬟在偷笑他們這對新婚夫妻的做派,不由頓了一下,隨後繼續若無其事地解開外袍的衣扣。
碧螺和玉鐘換完床單就跑了,崔令宜暗暗鬆了口氣,繼續假惺惺地說:“郎君今夜飲了酒,還是我來吧。”
“喝得並不多。”衛雲章認真地道,“若是醉醺醺地進來,叫你誤會是我怠慢了你,那就不妥了。”
崔令宜一怔,對上他坦然的目光,不由有點心虛起來:“郎君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既然嫁了你,便不會胡思亂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衝他粲然一笑。
衛雲章微微晃了神,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快要解到他的下裳了。他趕緊退後一步,道:“不必了,我自去浴房收拾。你讓你的丫鬟進來,替你把釵環卸了吧。”
說罷,便不敢久留似的,匆匆出了臥房。
崔令宜握著手裡的男人腰帶,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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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雲章泡在浴桶中,氤氳水汽蒸騰而起,他不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忙碌了一天,他也確實累了。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揭開蓋頭後,新婚妻子小鹿般的羞澀一瞥。
在今夜之前,他並未見過她。他對崔家四娘的所有了解,都來自於京城中的議論。
崔家雖非官宦之家,但開設的瑤林書院,卻是高才輩出,鴻儒常臨。他雖就讀於國子監,但對瑤林書院,卻也是如雷貫耳。
書院至今共有三位院長,如今這位名叫崔倫,正是他的嶽父。上任院長是崔倫的父親,本來接任的該是崔倫的兄長崔保,但崔保壯年因病去世,接任的便成了老二崔倫。崔家家風清正,為專心研學,避免後宅生禍,家規規定,族中男子隻可娶一名妻子,不得置辦小妾與外室。但崔倫是個例外,他雖沒有小妾與外室,卻娶過兩名妻子。
他的第一任妻子陳氏,是有名無權的閒散候爺老淳安侯的幼女,小有才名,因仰慕崔倫的學識嫁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