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作為一個旁觀者,覺得崔倫待她還不錯,看趙氏對她的態度,也不像是那種囂張跋扈的繼母,那麼能讓她如此小心翼翼的原因,想必是出在多年來缺失的親情上麵。
崔倫把她接回家時,她已經十四歲了,與這個家幾乎沒有什麼感情,衛雲章猜測,也許在她心裡,自己始終都像是這個家的外人吧。
衛雲章輕輕歎了口氣,負手離開了。
崔令宜回到房間,把換下來的泥土往邊上一扔,尋思著白天找個機會丟了。她躺在床上,閉上眼,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來,方才在背後隱隱感覺到的那股目光。
是她的錯覺?還是真的有人在暗中窺探?若是後者,對方目的是什麼?是她剛剛從酒樓回來,暴露了行蹤?
崔令宜躺在床上,隻覺得一陣心驚。她在崔家待了三年,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她自認為水平尚可,對方能趁她不備盯上她,想必不是平庸之輩。但既然能被她察覺,對方應該也不是很擅長盯梢這種事情。
——那就更古怪了,為什麼要讓一個不擅長盯梢的人來盯她?
但不管怎麼說,她的崔氏女身份,也許已經引起了懷疑。
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她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這真是要命。看來,她如今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在崔家速戰速決,趕在對方確認前結束一切,要麼查出對方背後的勢力,將其扼殺於萌芽之中。
崔令宜磨了磨牙。
-
次日一早,崔令宜與衛雲章在花廳前相遇。
她穿著一件淡青色繡花的披襖,鬢邊綰一個斜髻,衛雲章伸出手,替她將一縷碎發撚到耳後,問:“你昨夜睡得可好?”
“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崔令宜抿唇笑道,“我瞧你眼裡都有些血絲,是不是睡不慣我家的床?”
“那倒不是。”衛雲章靠近她,低聲道,“是總覺得少了個人。”
崔令宜嬌嗔著推了他胸膛一把:“說什麼胡話呢,當心被人聽見。”
衛雲章輕笑:“走吧,咱們去用早膳,彆讓你爹他們久等了。”
用早膳的時候,崔五郎和崔六娘吃得快,就先跑出去玩,由於心急,崔六娘被門檻絆了一跤,趙氏連忙去扶,崔倫擱下筷子,低斥道:“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如此冒失,既有失儀態,還容易傷著自己。”
崔六娘癟著嘴不吭氣。
崔倫又對崔五郎道:“你身為兄長,怎麼能讓妹妹一個人跑在後麵?既做了兄長,便要擔起兄長的責任。”
崔五郎低著頭道:“兒子知錯了。”
崔倫歎了口氣,道:“罷了,去玩吧。等會兒記得來送送姐姐。”
衛雲章不動聲色地看向崔令宜,見她正歪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五郎六娘兄妹倆,不由輕輕攬住了她的肩。
崔令宜莫名其妙地回過頭:“怎麼了?”
衛雲章:“沒什麼。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崔令宜紅著臉把他的手拂下去,小聲道:“乾什麼呀,這是我自己家,我想吃會自己夾的。”
衛雲章也不強求,隻嗯了一聲。
用完早膳,崔倫又是一番叮囑,才依依不舍地放崔令宜上了回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