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宜委屈道:“我喊他了,可他大約是白日裡太累了,睡得極沉,根本喊不醒,我隻好來找你了。”
“好吧。”碧螺也隻能安慰她,“夫人喝了這杯熱茶,等下再回去睡吧。”
崔令宜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啜著,等喝得差不多了,湯婆子也不那麼熱了。
“我再給夫人灌一個,夫人帶回去接著捂吧。”
“不用啦,我現在好多了。”崔令宜笑眯眯地放下茶杯和湯婆,“我回去了,你也繼續睡吧。”
等回到了臥房,衛雲章仍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睡得沉沉。
崔令宜路過案邊,停下腳步,俯身將博山爐裡的香熄了,這才重新回到了床上。
次日一早,衛雲章如常起床。之前崔令宜都會一同起來,與他共用早膳的,但今日不知怎麼回事,她賴在床上,背對著他,一動也不動。
“這是怎麼了?”衛雲章洗漱齊整,見她還不動身,很是奇怪,“你不舒服嗎?”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額頭,卻被她躲了過去。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裡,顯然是在生氣。
衛雲章摸不著頭腦:“你為何生氣?我哪裡做錯了嗎?”
他仔細回憶了一番,昨夜睡前明明還好好的,他還抱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怎麼一覺睡醒,她就不高興了?
崔令宜的聲音從被子裡悶悶傳來:“我沒胃口,你自己吃吧。”
衛雲章彎下腰,貼著被子,好聲好氣地問:“四娘,你到底是怎麼了?若是我的錯,你直說便是,這樣讓我猜來猜去,我若是猜不中,你豈不是要更生氣?”
崔令宜:“當然不是你的錯,若是你的錯,我早就直說了。”
衛雲章:“那是什麼?”
但崔令宜不願再回答他了。
衛雲章無可奈何,本想再問個清楚,但還得上值,不好遲到,他隻能匆匆用完早膳,然後一邊往外走,一邊問瑞白:“夫人一大早不高興,似是對我有意見,你可知是為何?”
瑞白懵道:“小的不知啊。”他轉了轉眼珠,又道,“昨夜是碧螺值夜,郎君不妨問問她?”
“你把她叫來。”
碧螺提著裙子,匆匆跑到衛雲章身邊,得知衛雲章的問題後,不由愣了一下,隨即尷尬道:“回郎君,夫人她……她昨夜身子不舒服,說是喊了郎君,但郎君沒醒,夫人就找奴婢給她灌了湯婆,喝了熱茶,後來身子好些了,便又回去睡了。”
衛雲章猛地停住腳步:“她身子不舒服?是哪裡病了?”
碧螺趕緊搖頭,紅著臉囁嚅道:“不是病了,是女子……女子每個月都有的那個……”
衛雲章明白了。
他有些局促起來,輕咳一聲,道:“她夜裡喊我,我竟然沒醒嗎?難怪她今日對我那般生氣。你且回去,好好照顧她,替我哄著她些,等晚上我回來了,再好好賠罪。”
碧螺道是。
衛雲章上了一天的值,心裡記掛著崔令宜,都有些心不在焉。臨下值的時候,太子殿下大駕光臨,翰林院所有人都不得不前去迎接。
太子是故皇後的長子,從小便被封為太子,在這個位子上坐了二十多年,卻沒有一絲驕矜氣息,哪怕是對著下臣,也是溫和耐心。
“諸位大人平身,本宮此來並非有什麼大事,隻是父皇因皇祖奶奶喪儀等事脫不開身,有些事便交給了本宮來督辦。”太子道,“幾個月前父皇曾下旨,令翰林院修訂《文宗經注》,現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