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嘈雜聲響起,是那邊大家突破結束,紛紛彙合到一起。
阿朝肩膀突然耷拉下來,覺得自己好幼稚。
她吸了吸鼻子,說:“走吧,我們去找大家吧。”
她走了幾步,身後的人沒有動,她轉過身,鼓著腮幫子看他。
褚無咎站在那裡,微垂著眉眼,冷冷淡淡看著她。
阿朝:“走啦。”
褚無咎沒有說話,過了半響,忽然抬起了手。
“牽我。”他冷淡說:“誰都知道我們是一對恩愛夫妻,不要引起彆人懷疑,壞了我的計劃。”
……不是夫妻,隻是未婚夫妻。
阿朝在心裡默默說,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牽住他的手。
女孩子小小的柔軟的手指塞進他手心裡,她的指肚還有剛剛被天火高溫燙出來的幾個小泡,她屈起手指,虎口正好包住他指尖。
“我知道了。”她小聲說:“不會壞你的事的,少說幾句吧,快走了走了。”
褚無咎垂眸,看著兩個人交握的手,慢慢收緊手指,攥住她的手。
握得這麼緊,好像就再也不會分開了一樣。
他唇角抿平,這才往前走。
阿朝被褚無咎牽著,安安靜靜走在他身後,褚無咎也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不約而同都沒有提幻境裡的事。
不一會兒,看到了霍肅一眾人。
這次琅琊密境出來的人數遠比之前多很多,很多人都以為自己會死在密境中,但現在不僅活著出來,身邊的師兄弟姐妹也大多出來,修為還大為突破,大家都很高興,興奮互相詢問著修為境況
“你怎麼樣?突破了嗎?”
“突破了!剛突破修為還有點不穩,等回去再閉關幾年,就沒問題了。”
“我也是,我已經卡在元嬰中期快兩百年了,誰想到,竟然這麼就突破了。”
“怪不得都說這琅琊密境是天下第一淬煉地。”有人感歎:“淬煉心魔,破而後立,世上竟真有人力能造出這樣的神境。”
“是啊是啊。”
“那位逍遙尊,不愧是大乘尊者,曾經的聖人之下第一人,奪天人之造化。”
有人沉默了一下,小聲說:“……不過,那些幻境,也太真實了些。”
場麵一時寂靜,大家麵麵相覷。
他們都被逍遙尊送入幻境中,成為幻境中萬千角色的一員,有的做了臣子,有的做了將士,有的成了販夫小卒,在那一場大戲裡,走馬觀花般過了幾乎與真實無異的半生。
有人小聲問:“最後,是怎麼樣了?”
“不知道。”旁邊人搖頭:“隻看見天邊燃起了火,有人叫嚷是相府……然後我就沒有意識了。”
大家互相看看,發現彼此的記憶幾乎都停留在這一刻。
“也許是逍遙尊支撐不住幻境,幻境崩塌了。”有人提出這個猜測,大家都覺得有道理。
“哇,快看——”
旁邊人仰起頭,指著天空,羨慕又敬佩說:“霍師…霍肅,寒師兄,還有天霜山的鄧師姐,都突破化神了。”
眾人仰頭,望著天空靈光化作的巨大光團緩緩消散,幾道身影落在地上。
寒霜州屈膝單跪在地上,他站起來,重闕劍從天懸落在他手中,劍光有如活物般鴻烈地震蕩。
不遠處站著霍肅,他握著磐石刀,難掩震動感受著身體嶄新的力量。
一道纖細的人影落在他身邊,身形晃了晃,霍肅忙過去扶住她:“韻婷。”
蔚韻婷臉色蒼白,唇角有血漬。
幻境坍塌,她體內靈光暴動,也該突破了,可她是半妖,一旦突破,必定會展露妖身,她絕不願如此,就生生壓下,也因此被反噬。
“…沒事。”蔚韻婷不動聲色轉移話題,有些虛弱地苦笑:“我看密境快坍塌,想摘一朵無患草,卻晚了一步,反而受了傷。”
“怎麼辦,師兄。”她哀急道:“我沒拿到無患草。”
霍肅說:“沒事,我拿到了一株。”
他拿出來大紅的花,卻是赤血花。
“這是赤血花…”蔚韻婷遲疑:“該怎樣叫它凋零,變作無患草?”
霍肅向它灌入靈氣,但赤血花毫無變化,他眉頭漸漸皺起來,聽見步聲。
“這沒用。”
霍肅抬起頭,看見紅色勁裝的年輕女修走過來,她麵容清秀,神容冷漠,大步走來的模樣和她手裡的□□一樣孤冷高傲。
霍肅仿佛又看見鄧家那場大火,她在烈火中昂昂而立,萬箭穿心。
他忽而有些恍惚。
鄧凝把手裡兩朵赤血花扔在他旁邊,冷道:“想到的方法我都試了,這些赤血花無法變作無患草。”
蔚韻婷咳嗽一聲,強撐起身子,虛弱看向周圍大家輕聲說:“可有誰摘到了已成型的無患草?韻婷願以任何東西相換。”
周圍人麵露難色,都紛紛搖頭。
赤血花凋零化作無患草,隻存在一個呼吸都不到就消失成萬千碎片,又有天火灼燒,又要逃命,就算有寥寥幾人摘到,也摘的是赤血花,想把它拿出來等它變作無患草。
蔚韻婷眼眸黯然下來。
“那怎麼辦。”秋秋著急說:“掌門師尊他們能不能知道?”
“來之前我特意翻查過,我們宗門舊典隻記載了赤血花,卻沒說怎麼變作無患草。”旁邊的袁子明幾人也走過來,苦笑:“這赤血花本就隻在琅琊密境出現過,本以為隻要灌入靈力就能讓它自然化作無患草,誰想竟不是如此,那如今普天之下,也隻有琅琊主人知道使它凋零的方法。”
“可是密境已經塌了,琅琊主人不是都死了。”秋秋急叫道:“那可怎麼辦!總不能花取出來,還得不到無患草,那、那魔種……”
蔚韻婷心裡也著急起來,不由攥緊手。
寒霜州見大家都沒拿到無患草,摸向袖口,遲疑一下,正要開口
這時,腳步聲從旁邊傳來。
眾人看過去,看見兩個人並肩走來。
一男一女,青年走在前麵,年輕的女孩子在後麵,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像是走得慢了點,青年轉過頭去,還一臉冷淡說她什麼。
兩個人遠遠走來,牽著手,膩膩糊糊,磨磨唧唧。
“……”
眾人遠遠望著這一幕,不知怎的,忽然都不約而同陷入了沉默
——為什麼她倆畫風和大家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