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挑、遮,她做得十分狼狽,但搭在她手背上的手,卻做得遊刃有餘,並且沒有絲毫嫌棄她笨的意思,一點點地帶著她。
聽茶從略微有些殘缺的曲子中聽出了曲名,是《明天會更好》。
清潤的男聲傳來,“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宋清輝音色偏冷,這是一首很老的歌,卻莫名給他唱出了一種冷感,低沉而悠揚。
聽茶耳廓發熱,她微微偏過頭去,宋清輝帶著她撥完最後一根弦,鬆開了覆在她手背上的手。
“心情好一點了嗎?”
聽茶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看向遠處,雨水又大了,澆得對側宿舍樓的三角梅東搖西擺,狼狽不堪,而亭子裡的一家三口,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隻留下空蕩蕩的石亭。
原來他先前的所作所為都是在讓她開心,前麵的事,如果說前麵的事確實有讓心情好轉,那麼現在宋清輝的這句話,就是讓聽茶的心情從尚好轉為了愉悅。
畢竟有一個人,特意來逗自己開心,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聽茶“嗯”了一聲,看著天邊的細雨,腦中掠過某個不成形的片段,“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下著雨?”
宋清輝“嗯”了一聲,“下著雨,剛好是淩晨十二點鐘,在一棵山茶樹下。”
宋清輝撩起眼瞼去看聽茶,眼前的少女膚色蒼白,內裡穿了一件粉色的長袖,外麵套了一件白色的厚外套。
她將雙腿搭在身前,再用手去環抱住腿。
“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聽茶鬼使神差地應了。
宋清輝拿起一旁的傘,傘很大,剛好能夠遮住兩個人。
但宋清輝很高,聽茶在同齡人中算比較高的,但對於宋清輝來說,還是有些不夠看。
兩個人身高差太大,宋清輝撐傘的時候,雨水就不住地撲到她臉上。
“淋到了?”宋清輝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無奈的語氣。
“你太高了。”聽茶道。
“你發燒還沒好全,還是不要淋雨了。”
宋清輝將傘推到聽茶眼前,音色溫潤,帶著微微的冷感,“你撐吧。”
手裡被塞了傘,聽茶反應過來的時候,宋清輝已經邁著步子離開了。
沒理由讓人家淋雨陪自己去,聽茶跑上去幾步,抬高了手,有些艱難地把傘撐在宋清輝頭頂。
宋清輝停下步子,看她艱難撐傘的模樣,不由失笑。
“那按照你的高度在撐,呼我臉也沒關係。”
聽茶覺得這個人怪好講話的,很溫和。
春雨來得麻煩,細密,輕薄,被風輕輕一吹,就越過傘麵,呼在人的臉上。
宋清輝不時矮下身子,去看前麵的路。
遠遠地,聽茶看到了雨中濃綠又不失豔麗的山茶樹,山茶花開得紅火,隔著一道又一道樓梯,接連開下去。
“就在這棵山茶樹下。”
“晚上對嗎?”聽茶腦子裡閃過一些片段。
“嗯。”
“你是怎麼跑出來的?”聽茶問道。
醫院到了晚上睡覺的點,房門便會被護士鎖上,裡麵的人根本打不開,聽茶很好奇宋清輝是怎麼出來的,至於他為什麼會跑出來,她想,應該與宋清輝的病情有關。
話說,到現在,她仍舊不知道宋清輝得的是什麼病。
腦海中想起宋清輝被護士強製壓在床上,被迫進行電擊的場麵。她很難想象,宋清輝這樣的人,會像著魔一般,到處咬人,會被綁在床上,接受一次又一次的電擊,但她又真真實實地看到過。
“秘密,下次有機會的話,可以教你。”宋清輝道。
宋清輝想起什麼,道:“對了,好像一直沒告訴你的名字,我叫宋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