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民宅園戶籍,裡麵記載了戶主、戶人和家訾的基本信息。
錢萬年剛才念的就是樊千秋的戶籍。
從這寥寥數語中,樊千秋看到了兩個關鍵詞——窮和賤!
窮自然是“無奴無婢,無牛無馬,無車無船,宅小無田,家訾不過五千”。
這種程度的窮可不是吃不飽飯的窮,而是會要命的窮。
一次普通的傷寒,一次意外的受傷,就會逼得樊千秋賣身為奴,世代不得翻身。
而賤則是因為那要了命的市籍。
大漢臣民按身份可分為宗室籍、編戶齊民籍和市籍等等。
除了劉氏宗親之外,其餘的人都是編戶齊民籍或者市籍。
當然,奴婢和牛馬一樣,是沒有資格單開戶籍的,他們隻能作為財產記錄在主人的戶籍中。
除了不被當作人的奴婢之外,市籍是最低賤的了,不可乘坐馬車。
不可占有土地,不可穿絲綢衣服,不可出仕當官。
賦稅比編戶齊民交得多,打戰服役會被優先征調。
好事輪不著,壞事躲不了,這就是市籍賈人的賤。
當然,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市籍的身份總有辦法能改掉的,而樊千秋已經想到了好幾個市籍賈人出仕為官的例子。
但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他現在頭痛的是三天之後要交齊的賦稅這件事情。
樊千秋隻是模糊地記得市籍賈人的賦稅重,但是當那一連串的數字從錢萬年的嘴裡冒出來時,仍讓他大開眼界。
“你是市籍又年滿過十五,算賦兩算,計240錢。”
“今年你未去戍邊,應納三日過更錢,計300錢。”
“今年你未服徭役,應納一月踐更錢,計2000錢。”
“你有家訾五千錢,每千錢交算緡27錢,計135錢。”
“你還應交戶芻稿芻共2石,折算成錢,計100錢。”
“再有雜稅一項,應交200錢……”
“各項合計,三日後你共要繳2975錢,拖欠不繳,當判為司寇二年,沒收全部家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