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坐思忖了片刻,謝辛辛忽然拍桌道:
“莫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陸公子,你明日再於我去溪穀中一趟,我來同那位夫人說話,你隻管在我身邊一站,裝得凶神惡煞即可。”
她想了想,怕自己表述不清,補充說明:“就是像你斷案時候那樣。”
“我們公子斷案的時候哪兒凶了?”阿鳳不服氣道,被謝辛辛丟了一個“你沒事吧”的眼神。
也不知道是誰,才和鄭瑾瑜打了幾次照麵,就讓鄭瑾瑜這樣怕他。
“你這是什麼態度?”阿鳳急道,“我們公子在工作的時候,隻是表情少了些,臉色差了些,語氣冷了些……也說不上凶吧!”
謝辛辛點頭認可:“正是正是,你說的是。”
不僅凶,而且壞心眼,不僅重要的話說一半,而且為了拿到宣王府的線索,還能對著純情少女說出“我心亦是如此”這種大言不慚的謊話。
——被陸清和麵無表情拎出門外前,謝辛辛正這麼想著。
……
宣王府,李管事緊緊跟在婢女身後,弓著腰快步向世子房中趕路。
“世子今日興致怎樣?”李管事向前頭走著的女子打聽。
“世子稱今日得了信,似是心情寬暢。”
“噢……”李管事搓了搓手,麵露喜色,“好事,好事。”又嘶了一聲道,“不對呀,往月玉春樓的賬目不是月底才送來麼,世子還能得誰的信,這麼高興?”
那婢女正是吵醒趙都雲午睡的那個,方才死裡逃生了一回,見李管事在她跟前嚼著主子的八卦,嚇得低下頭去不敢接話。
李管事見她驚怯的模樣,心上頓時升起一股熱來,鬼使神差將手伸進她領口一摸,激得女子驚叫一聲。
“低著頭作甚?”李管事不抽手,反而愈往她背上探,大笑不止,“你領子裡落進一隻蟲子,我幫你撿出來!彆動!”
他厲喝一聲,板起臉道:“再動老子等會兒就向世子要了你。”
女子果然不敢再動。誰都知道,落在李管事手裡的女人是個什麼下場。
二人進門的時候,趙都雲才展開今日的第二封信。看到抬頭隻有“趙世子”三字,麵色已沉了五分,又見二人一個滿臉羞憤,一個笑容恭順,便全明白過來。
一個琉璃花樽登時朝李管事臉上飛去,李管事臉色一變,不敢躲開,硬生生用胳膊接下了這一擊。
“混賬,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明白!”
李管事慌忙跪下,心說世子不是心情大好嗎,這又是怎麼個情況?
卻先磕了個頭,連聲道:“奴才該死,求世子讓奴才死也死個明白。”
“我說你了嗎,滿嘴死啊死的,”趙都雲從眼角冷冷看他,“今日做事的那三個蠢材,險把北瑛王府來的那廝砍死,差點壞了我的事,謝家那小妮子字裡話外把我好一頓譏刺。”
“這……謝掌櫃未免也太不知禮數……”
啪一聲,李管事臉上登時留下五個紅指印。趙都雲拂手冷笑著看他:“我的人也是你能說的?”
李掌櫃反應快,當即伸手自己給自己補了兩巴掌,邊打邊道:“世子教訓的是。那三子,打死還是……?”
“打死便宜他們了。”趙都雲笑了笑,言語間多了幾絲趣味,“臉上刺字,送到鄴州去吧。”
李管事應了是,猶豫道:“謝掌櫃這幾日與北瑛王府的門人同進同出,若生異心……”
“嗬。”趙都雲哼笑一聲,“這小妮子,我拿了她謝家的家業,便是拿了她的命根,她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