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裡做過活的,哪個不知道你謝小掌櫃滿腦子裡就一件事?”
“沒找到殺了你全家的人之前,你敢自儘麼?你咬啊!你咬舌自儘,謝家在天上齊齊整整的,老子過年的時候還給你們燒紙!”
她一口氣慪在喉中,噎住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綁匪中有個老熟人。
是,她還有事沒做完,她的確不敢死。
可她此時也不想讓黃三死。
青麵鬼轉腕,將十字精鐵鎬頭的方向對準了黃三,又道,“再說了,你姐姐姐姐的叫誰呢?以為我不知道她是蓮州謝家的大小姐?你一個礦洞裡刨食的狗,是個錘子的她弟弟!”
黃三麵色頓時一白。
綁匪好像認識姐姐。
那這唯一的護身符也沒用了,恐怕他今日就要死在這裡。
想到自己方才還在給礦洞下麵的兄弟燒紙錢,現在自己也要去了,不覺心生悲涼。
這一悲,讓他動作遲緩了片刻,又是“砰”的一聲,這次鐵鎬不偏不倚落在黃三的腿骨上,黃三啊地一聲,頓時呲牙咧嘴的,扭得像被開水澆上的蟲。
黃三痛得抽氣,那人卻緊接著又一次抬起了鐵鎬。
起勢帶風,這回竟是直衝著他的腦門!
黃三絕望地閉上眼睛,大叫一聲:“姐姐,我去地下找兄弟們了!”
卻聽到身後少女清亮的一聲:“你敢?!”
這一喝突然,倒把臉上刺青的人也震住了一瞬。
就這麼一個呼吸的時間,一道銀光劃過,伴著呲開的血花,十字鐵鎬從青麵鬼的手中頹然掉落。
黃三還閉著眼睛,不知發生了什麼,才睜開時,那鎬頭差一厘就要落在他的眉心!
他瞳孔瞪大,還未反應過來,就聽鐺地一聲,鐵鎬被一支閃著銀光的短劍彈開,一頭紮進了他耳邊的地裡。而自己身上的繩子也在劍芒中一鬆,軟趴趴地落在地麵上。
再看麵前,謝辛辛不知何時已借用袖劍割斷了手上的麻繩,單手負劍,飛塵之中,穩穩地站在他身前。
她初次用劍,全無章法,隻有蠻力,隻把劍鋒當斧頭使,胡亂砍了兩下,已經氣喘籲籲。
微汗浸潤了她脖頸處的碎發,隨著她的呼吸起伏。
她有些後怕。隻在想,還好陸清和給的這柄劍是個好的,削鐵如泥。
在她麵前,青麵鬼被她一劍砍倒在地上,嗷嗷大叫。
這個場麵,黃三看得有些傻了:
恩兄一家三口,皆是能人!
地上的人口裡喊著:“來人!來人!”鮮血從他的指縫裡汨汨湧出。
這一喊,就有十餘名同樣臉上刺著青字的礦丁揭開帳簾,衝了進來。
帳篷內頓時像一鍋煮沸了的開水,有人罵罵咧咧圍住謝辛辛和黃三二人,有人跑去檢查地上的人的傷勢,才將他的手一拿開,就見到粉肉之下骨頭的森然白色。
幾人拿著礦鎬和麻繩指著謝辛辛,圍成一個半圓。
縱然她手裡有劍,也抵不過人多勢眾的圍困。
謝辛辛想了想,沒有拿劍指回去,而是用身後的手給黃三打了個手勢。
那黃三糊塗了幾日,又受了驚嚇,愣是半天沒明白謝辛辛的意思。
眼見幾人越逼越近,手裡繩子都快要套到她身上了。謝辛辛的手勢都打出了殘影,黃三還是懵然地看著。
她終還是無奈地橫起劍來,心想,這要是陸清和,都毋需自己暗示就懂了。
陸清和,他究竟會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