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半又折回來,拎著阿鳳的胳膊:“你也來。小孩彆打擾大人說話。”
隨著阿鳳“我不是小孩兒!”的叫聲漸去,謝辛辛心中不知所起的焦愁似乎也飛遠了。
與陸清和同行久了,偶爾會有這樣的錯覺,仿佛如此輕快的日常才該是世路常態。
她回房將被子蒙過眼睛,少頃悶著聲兒道:“那這案子算破了嗎?”
陸清和道:“對你而言,算是吧,王負確實是無辜的,徐明庚用一些手段脅迫孟安配合,將他抓了起來,本要將他毒死。”
“至於真凶,結合黃三和孟安的證詞,隻能知道炸洞的是宣王府的青麵鬼,這些人……如今已死無對證,要看那個小孩兒能不能醒過來作人證。”
謝辛辛道:“那我……”
那我該回蓮州了。
她想這麼說,卻說不出口。
來鄴州也沒多少日子,南方短短的秋天還未過去,她卻似乎有種責任感。覺得礦山的案子還稱不上塵埃落定,她似乎不該丟下所有的人,回蓮州做她金枝玉葉的謝小掌櫃。
這個案子相乾的人與事,哪怕她不去想,也在她的腦中竄來竄去。
徐明庚和宣王府是什麼關係?孟安在這件事中又做了什麼?哪怕孟安投在陸清和門下,他是否也算是炸了礦洞的同犯,應不應當獲罪?若孟安獲罪,孟夫人和鄭瑾瑜怎麼辦?
王負醒了,王娘子的病會好起來嗎?礦場停工了,王家還得依靠小綠茱賣色為生嗎?
還有那些死去的人……
礦山上死於箭雨中的人,礦洞下被塵土掩埋的人。
“還有劉關和劉啟,他們不知如何了……”她忽道。
茶具中冒出的熱氣在燭火裡升起交融,彙成一縷涼涼的水煙。陸清和將這縷煙滅了,連帶著熄了火光,房間裡忽然暗了下來。
“彆想了。”
他的聲音在夜色裡如一斛月光。
“再睡會兒吧,明早要押徐明庚入獄,你若願意,我帶你去耍個威風。”
謝辛辛聞言,腦袋從衾被中探出一半,像樹叢中露出半個腦袋的小獸。
“好!”她道,“這狗官害了這麼多人,我定要拿他解解恨!”
黑暗中傳來陸清和熟悉的應聲,又歸於沉默。
謝辛辛僵硬地等待片刻,不由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陸清和輕輕笑:“你說的,我今晚睡在這裡。”
他們眼前都是黑暗的,唯借助薄薄一層月華,陸清和看見她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警惕地朝著他。
他慢悠悠地在地麵鋪上枕席:“王負和阿鳳睡在客廳,綠茱姑娘借用了你的那間廂房,家裡隻剩這間屋子了,秋夜蕭索,你當真要趕我出去麼?”
“這……”她問,“那你昨日是睡在哪裡的?”
“昨日……”陸清和頓了頓,“昨日守你,一夜未睡。”
這樣旖旎曖昧的關懷,叫他口中說出來,竟然像一碗寡淡無味的白水。但縱是白水,也燙得謝辛辛心裡哆嗦一下,才要抗議的話就縮了回去,像水汽似的,洇沒進同樣如水的夜色裡。
她翻了個身,沒有再回答他。
陸清和便慢慢地躺在了地上,身體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