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管事拿出一根薄薄的銅片伸過門縫,鼓搗片刻,門後並未傳來計劃中的哢噠一聲。他嘟囔道:“……今天沒上閂?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色眯眯地一笑,口中就念:“輕紗帳裡小娘皮,今夜老子再來探探你——”
胡編亂唱還沒兩句,後腦就被阿鳳當頭一掌,李管事“啊”地慘叫一聲,捂著腦袋罵道:“什麼鬼東西!”
“他老子的,逮了幾晚上都逮不到人,今天又是誰……”
謝辛辛就從夜色裡踱了出來,冷冷看他:“李管事,這是在乾什麼?”
這位李管事做慣了強盜,此時夜裡做賊,被突然冒出來的謝掌櫃一嗬止,竟然隻是驚了一瞬,更沒有心虛,大大方方地將手中麻繩一抻,反問道:“謝小掌櫃回來了?隻是你放著大路不走,在這和野男人偷雞摸狗的做什麼?”
“偷雞摸狗?”她眼尾頓時挑起怒火,“李管事,是我出門太久,你怕是已經忘了,我才是玉春樓的掌櫃,你說主人偷雞摸狗?”
陸清和一蹙眉,攔著她道:“彆被他帶偏了……”
謝辛辛橫他一眼,眼中之意顯然是:你彆管。
陸清和雖覺不妥,還是吞下了後半句勸阻,任他倆不適時宜地鬥起嘴來。
“哦——”李管事拖長了聲音,“玉春樓的掌櫃?敢問謝掌櫃,那你手裡可有玉春樓的房契?可有玉春樓的賬本啊?”
“賬本我不是給了你……”謝辛辛驟然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之狀,“李管事你,我昔日那樣想著提攜你一番,你難道想鳩占鵲巢?”
“提攜?”李管事道,“我求著你將賬本給我的麼?你自己個兒說不放心茗琅那小丫頭,主動把賬本交到我手裡的。”
謝辛辛猶豫了一下,自己給自己找回了底氣:“那我也有玉春樓的房契,讓你滾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李管事大笑三聲,驚得頭頂樹杈也搖了一搖:
“房契?”
“你這玉春樓與宣王府如今水乳交融,房契頂個屁用?有本事你明天就讓世子殿下的人都滾,說玉春樓的地契在你手裡,從此與宣王府各乾各的,你看世子殿下答應麼?”
一番話說得謝辛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陸清和聽得愈發將信將疑,忍不住出聲問:
“他說的賬本……”
聽這意思,李管事口中的賬本,難道是謝辛辛答應要給他的,那個象征著謝辛辛與王府之間金錢往來的賬本麼?
謝辛辛遲緩地一點頭:“不錯,臨走前,我將賬本交給他了。”
聞言陸清和倒是斂了眼睛,玉刻的臉龐沉進夜色裡,看不出表情。阿鳳卻沒那麼有定力,震驚地看著謝辛辛:“謝掌櫃,你怎麼能把賬本給他呢?”
李管事更是得意,見謝辛辛駭在原地,也不再追問他鬼鬼祟祟地做什麼事,忙丟下一句“要怪就怪你自己蠢”,腳底抹油地就跑了。
庭院逐漸恢複了靜寂,謝辛辛站在原地,暗想不對。
宛姐姐覺輕,往日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