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彆亂說。”
這軟嗒嗒四個字,說出來才覺得沒氣焰的很,謝辛辛索性上手欲去捏他的臉,直想把這人清貴得意的菩薩相捏成白麵團子才好。
誰知陸清和偏頭一躲,車廂又是咯噔一聲一陣搖晃,謝辛辛一下子沒收住力,哐當就往陸清和身上撲了過去。
陸清和忙一伸手——不是攙住她,而是將她結結實實接在了懷裡。
謝辛辛將他一推,朝著廂外怒道:“阿鳳!”
“抱歉,抱歉!”阿鳳在前頭一迭聲地告饒,“這石板磚怎麼翹起來了,哎唷,對不起公子、謝掌櫃,下次不會了!”
這次輪到陸清和笑著道了一聲“無事”。
謝辛辛怒目向他,不免覺得很沒麵子,忍不住道,“可我也未必要嫁給你,今日一見邊青曇,倒覺得一切還有變數,去不去雲京還要再說……”
哪怕沒有動機,但萬一,萬一若是謝府失火的元凶不是北瑛王府,而是宣王府呢?她自然不必嫁去雲京,在北瑛王府附近浪費時間……
且想著,才覺得身邊似乎沒了動靜,抬眼一看,就見陸清和眉間蹙起深壑,滿眼不解地望著她。
竟讓她有一種錯覺,覺得陸清和像東街那隻呲著長毛的貓兒一般,那長毛貓兒每次被人驅趕,都是這樣睜著一雙困惑茫然的眼睛。
她忍不住想,自己是怎麼了,總對他有些怪異的想法。
可陸清和又是怎麼了,他從前提到成婚之事,不是從來不願給她一個明白的答複麼。
謝辛辛便向他解釋:“總覺得青曇她是在暗示我,我的仇人,有可能是宣王府。若是如此,我就不必去雲京,自然不必要嫁你了。”
陸清和不作聲。
她又叫他一聲,“陸清和?”
他不聲不響,盯著她的臉龐,像是無聲逼問著她什麼,看得她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一時心慌慌的,好像有花草在土壤之下萌芽,撓得她不知所措。
“你是怎麼回事,你……”
她忽然說不出來話了。
車輪碾在綠苔蘚嵌著縫的青石磚地上,發出格愣格愣的聲音。車廂之外一陣沙沙,是衙門外那條街的老銀杏葉子被風吹落了。
她短暫地走了一會兒神,知道是快到衙門了。
她對這片刻的出神感到眷戀,因為這蓮州的土地、這銀杏樹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東西,這些所有事物讓她感到安全。
在她回過神來的一刹那,她又覺得惶恐,這惶恐中似乎含著竊喜,她好像隱約知道,她要發現的東西是全新的,是她從前從未麵對過的,哪怕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朝著這個方向而去。
她如夢方醒:
“你喜歡我?”
眼前之人沒有馬上回複她。哪怕她從前玩笑般的問過無數次這句話,此刻她卻覺得答案好像和之前都會不同了,所以陸清和越是不說話,她心裡越是焦躁的很,花草生長的土壤似乎都乾涸著,渴望著。
一切念頭擠了她的腦袋,包括從趙都雲手上拿來的那包藥。
她本覺得這包藥揣在懷裡,距要用它之前,還有好一段時間。可此刻這藥包卻莫名燙人,燙得她心口發慌。
陸清和又歎了口氣。
“這會子歎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