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張口,郭知州倒好聲好氣先向她做了一禮:
“多謝謝小掌櫃。小子已向我來信說明原委。”
謝辛辛擺擺手,在意的卻是:“王負醒了?”
“是,依他信中所言,應是餘毒未清,正在他娘……”郭知州頓了頓,“在王娘子處休養。”
“我知郭負他此番凶險,卻未想到那徐長庚如此心狠手辣。聽聞你還險些被匪徒綁架了,謝小掌櫃,這算我額外多欠你一個人情。”
“匪徒?”謝辛辛淡淡道,“世子沒跟郭大人說這群匪徒是哪兒來的?”
郭知州一愣:“什麼?”
他很快反應過來,捂著耳朵道:“我不知道,但若世子殿下沒知會我,我也無須知道,謝小掌櫃你莫要告訴我了。”
謝辛辛冷哼一聲。
這便是為官者的處世之道。
見她無意再多說,郭知州才把雙手從耳邊拿開,笑嗬嗬道:“謝小掌櫃且在這等著,我去將你要的東西拿出來。架閣庫乃機密要地,閒人免進。”
謝辛辛點點頭,不置可否。
為了這一日,她奔波了許久,也期待了許久,沒想到將要拿到謝府案的卷宗之前,自己的心情會是這般平靜無波。
她不知道卷宗裡寫了什麼,也許什麼有效的信息也沒有。到時候她要怎麼辦呢?
可哪怕是有,曾經富甲一州的謝家也回不來了,爹爹娘親也回不來了,自己那匹驕傲活潑的小馬也回不來了……
好像謝家沒了之後,她那一顆可以沒有負擔去喜歡什麼東西、什麼人的心,也就沒了。
架閣庫的大門一開,立時有股淡淡的焦味傳了出來。
謝辛辛隻是鼻子動了動,對衙門怎麼打理這地方不感興趣,因而未放在心上。
許是因為架閣庫文書眾多,郭知州進去了很久,似又與庫中錄事說了一會兒話,才將一封折疊子帶了出來。
謝辛辛沒有多話,接過一看,上書“開真九年第壹佰貳拾柒號謝府走水案”,便深吸了一口氣。
就要將這封文書揣進懷裡,郭知州忙一迭聲地攔下她:
“官府公務,給你看一眼已是破例,怎可帶走?謝小掌櫃在這裡看完便是,我即刻還要將它還回去,免生事端。”
謝辛辛訥訥道:“我……”
這一打開,裡頭的內容關乎她去哪裡、怎樣去尋找仇人,或將要影響她後半人生的線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郭知州不住地用眼神示意她:“快看吧謝小掌櫃,趁現在還沒什麼人經過。”
她一咬牙,猛地打開——
開真九年六月廿七未時末刻,謝府無故走水,延燒六時辰不止。
謝氏舉家遭焚,儘成灰燼,唯謝府嫡女及一女管事,因出府核查賬目得免於難。此外,滿門儘歿。
……
書錄此事的官員筆記清晰,用一紙筆墨細膩的蠅頭小楷,流暢地寫下這段案情。
在讀這幾行字的時候,謝辛辛隻覺得自己的心空跳了一拍,此後隻覺得麻木,甚至難覺悲痛,順勢看了下去——
……
經有司審訊查正,是日,謝府除北瑛王府遣使造訪外,並無他客登門。北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