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隻有三層樓高,卻也是代表著驛站終於到了。
看著,許景行緩緩籲出一口氣,也忍不住跟著欣喜起來。
此刻,所有人都在歡呼著。
哪怕他們知道自己住不進驛站內的高床軟臥,但切切實實的有一處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甚至這個地方還冒出了滾滾的熱氣,透著所有人都熟悉的辛辣薑湯味。
這味道,讓人光嗅著,就覺得渾身一暖。
“全都老實排隊,彆搶。”官兵揮舞鞭子,凶神惡煞著:“薑湯人人有份。”
“都領好湯,再排隊去帳篷。”
聽得這一聲聲安排,許景言雙眸亮晶晶的。
等了又等,終於等到他們打薑湯了。
打湯的武林多給舀了些薑片。
這大旱難民隊伍,他們能配齊一口糧已經不錯,大夫那是沒有的。因此眼下能防一防風寒的,也就薑了。
許景言瞧著自己湯罐裡一片片薑片雲集,像是金閃閃的元寶一般將湯水都點綴著珍貴無比,當即目帶感恩衝武林一頷首,而後佝僂身抱緊了自己的破罐,一副借此取暖的模樣。
許景行邁步跟上,順著指引走向沿著驛站外搭建起來的營帳。
老金一家見狀,立馬緊跟過去。
許景行眼眸沉了沉,卻也沒多說什麼,任由人在不遠處坐下。
另一邊,許景言抱著破罐痛快喝了一口薑湯。瞟了眼薑片的數量,他一口氣含著五片薑片,感受著從前他最最最討厭的生薑味,自己默默畫大餅。
而後將剩下的薑湯和薑片都給許景行。
許景行頗為珍惜的捧著喝了兩口湯,看著飄浮的算多多的七片生薑,看眼許景言。
許景言感受著身體溢出的熱氣,昂首挺胸的點點嘴,示意弟弟跟他一樣學著嘴巴甜一些,有好處的。
當然他之所以敢多給弟弟兩片薑,也是因為琢磨男主光環啦。
他反正“打不死”的小強。
區區風雨算什麼!
見狀,許景行搖搖頭,帶著珍惜喝下五片生薑。
等喝完之後,他示意許景言有樣學樣跟他的動作,脫衣褲。在生死安危麵前,某些所謂的隱私都不重要了。
更彆提左右都有各種患病的哭泣聲。這一聲聲交疊著,比風雨怒吼聲更讓人感到絕望與壓抑。
同一個帳篷的眾人:“…………”
互相麵麵相覷著,但見許景行這般從容穩定,也有人小心翼翼的有樣學樣。
隻不過誰都沒開口說話。
就連許景言鍛煉過後,也隻捧著擰乾的麻衣慢慢的烘烤。
而許景行嗅著帳篷內難以形容的混雜氣息,將根根護好著的稻草密密麻麻的排序好,編出一個麵罩。
再將貼在罐子裡僅剩下的兩片生薑片取出來,小心翼翼的放上。
提溜起來抖了抖,許景行確定不會散架後,將稻草版口罩遞給許景言:“嗅點草木清香。”
“你自己呢?”許景言垂首看看木箱裡僅剩的幾根稻草,眉頭緊擰。
“你嗓子都成什麼樣了,彆折騰了。”許景行麵色鐵青,直接起身,將不怎麼合適的掛繩直接往許景言後腦勺一係,“死了我可不管你。”
近在遲尺的生薑辛辣味道充斥鼻翼,甚至刺激五臟六腑,讓他整個人原本被凍到麻木的知覺像是恢複了一般。更恐怖的事,他許景言肚腹翻湧著沒法形容的酸味。
許景言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