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會兒功夫,黃世仁拉著板車便已經走到村口了。
那人匆匆忙忙的從眺望樓爬了下來,可是眺望樓太高了,下來還要一段時間。
村口處,木蔑已經站在那裡等著他們了。
見黃世仁走了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黃師兄。”
目光向著他身後看去,板兒車之上,拉著一個漆黑的棺材,棺材邊界感並不明顯,仿佛是與那黑暗融為一體。
不仔細看的話,真的是一點兒發現不了。
那種感覺有些奇妙,就仿佛,整個黑暗凝結成了這口大黑棺材,有些滲人,可是上麵的金色的紋路,卻是又有種大氣磅礴的正氣。
嚇人,並不滲人。
就是那種一眼看去,下意識的覺得,裡麵葬下的不是什麼凶惡妖靈,而是一位大德真仙。
“師傅!”木蔑躬身一禮,起身之後。
慕容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不是讓你遠離各族的邊境嗎?”
木蔑一怔,隨即說道:“師傅,弟子是追查著人族失蹤的路線來的,我懷疑,妖族和人族的失蹤,跟白玉村脫不了乾係。”
慕容極再問:“為何不上報師門?”
木蔑瞬間沉默下來,沉默瞬間,說道:“弟子……弟子是……”
“啪!”
話未說完,木蔑的臉上仿佛被抽了一巴掌,巨大的力道,直接將其打的偏過頭去,臉上頓時紅腫了起來。
“下山之時,我如何跟你說的?”養身棺內傳來慕容極的聲音,無喜無悲,毫無感情。
木蔑在這個地方出現,慕容極心中有些憤怒,並不想打他。
他曆來是個聽話的孩子,‘直’的性子雖然不討喜,也正因如此,慕容極給他開了不少的小灶兒。
幾乎當做衣缽弟子來教導。
‘真誠’二字,可謂是人的最高境界了,對他的期望也曆來最高。
心中的怒氣緩緩消散,慕容極仔細思索起來,木蔑違背了和他的約定!這也就算了,還想著撒謊?!!
無非是心中好奇,又離著人族邊境較近,想要過來看一眼,甚至想要立下大功!
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可錯就錯在,丟掉了‘直’這種品格。
直說,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他慕容極這個師傅,不講理?!!想要編謊話蒙騙於他?
木蔑瞬間沉默,低著頭不說話。
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木蔑開口,慕容極臉色瞬間凝重起來,孩子長大了,這是叛逆了?!!
下山之時,慕容極的叮囑,要麼當場拒絕,要麼就老實的遵守。
拋除兩種選擇之外,實在不成,往青雲山去一封信也可以,如此欺瞞,這一巴掌都是輕的。
問話時,第一時間居然是想著欺瞞於他!!
氣的慕容極直接操控勁力,又在他另外一邊臉上來了一巴掌。
“啪!”
聲音傳蕩在夜空,可是比剛才那巴掌,更重了幾分。
“知道為什麼打你嗎!”慕容極冷厲的聲音傳了出來,似乎是瞬間將木蔑驚醒了過來。
“噗通!”木蔑跪在地上,一頭磕下,“弟子知錯,不該欺瞞師傅!”
一股莫名的勁力直接將其托起,“彆跪了,你不該欺瞞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真話假話,他慕容極能分辨的出,這麼多年了,木蔑是個什麼性子,他很清楚。
如果說,他是為了追查失蹤人口來到這兒,慕容極相信。
但是立功心切,獨自闖了進來,還說什麼‘忘記了通知師門’這種話,他是半分不信。
“回去之後,自己去戒律堂受罰,這些天好好想想,到底錯哪兒了,想不通……你這就彆回去了……算是咱們師徒緣分儘了。”
說話間,翠玉鳴鸞從棺材中推開棺蓋,探出了頭,有些好奇。慕容極的徒弟長什麼樣子,說不定以後還會打交道。
最關鍵的一點,那便是說話的聲音,她覺得有些熟悉,隨即,就看見了木蔑。
“師傅!弟子知錯了!”
慕容極懶得再說什麼,他對木蔑的看重,是來自於木人直,更是因為‘直’這種木訥的品行。
想要幫其完善性格,由直到真,曆來是佛家修行的真意。
他慕容極得道家恩德最多,儒家佛家次之,禪宗對他的影響更是關鍵。玄奘大師福澤後世,取得真經,什麼是真經啊?!
是透過無儘的虛妄直擊本質,是實事求是!
如果木蔑失去了這種‘直’的品性,慕容極就沒必要在他身上下那麼多的功夫了。
木蔑抬頭看去,想要進入養身棺內,親自跟師傅認錯,一抬頭,六目相對,卻又忽然都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