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時隱,閉上眼(2 / 2)

夏時隱將頭上的發簪取下來,緊緊握在手裡,藏在袖裡,那是她及笄時母後親手給她簪的,那是……

“吱——”銅鎖被解開,被丟去好遠。門終於開了,陽光湧進來,溫暖著這間陰冷潮濕的人間地獄。

周樓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快步流星走進來,將夏時隱緊緊抱住。

自然親昵的動作令夏時隱不禁怔忪。曾經他將她丟進來,涇渭分明,他要她反省,他要她放下,如今,他撲進來了,肯好好地抱一抱她,那麼他是不是也能誠實地麵對那些錯和孽?——他應該的,該當為她的家人日日懺悔,鑄碑燒香!

“你知錯了?”夏時隱的語氣竟有一絲期待,她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似石頭一般硬,一寸也磨不動,又如泥一般軟,被他嵌在身體裡。

周樓動作小心地整理她淩亂的發髻,他的目光冷清克製,又似藏著不舍與眷戀,叫人耐不住想靠近些,聽得更清些,貼著熨一熨冷冰冰的心。

“我不過是個區區被棄質子,若沒有你母親為我撐腰,護我在夏國討活,若沒有你哥哥選我做伴讀,教我習武掌權,若沒有你父親助我起兵,坐穩皇位,我如何能成為文武雙全的帝王?”周樓的語氣懊悔無措,他的下巴抵貼著夏時隱的額頭。

“他們對我有恩,時隱,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被楚明霽蠱惑,我們重新開始吧,我們生一個孩子,我會立他為太子,將一切都給他。”他毫無設防,癡心囈語,仿佛愛她愛到失智,笨的要命。

也是離得這麼近了,夏時隱才聞到周樓熏藏在衣襟裡的麝香,極深,也極濃。

麝香傷胎啊,她嫁與他兩年不孕,好不容易懷上過一胎,也在不足三月時小產了,她總以為是她的身子未曾調理得當,如今想來,大概也是因為周樓。

周樓是不會後悔,也是不會認罪的。他有的是手段,也足夠心狠。

他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殺,又怎麼會心疼她家人的慘死呢?都是假的!夏時隱握著銀簪,奮力朝著周樓的脖子紮去!

“噗——”銀簪刺了下去,卻隻破了一層皮,怪那毒太狠,奪了她的力氣,也怪哥哥將周樓教的太好,行動敏捷瞬間便握住了她的手。

眼淚的熱淚再擋不住,淌了下來。夏時隱心裡恨,心裡疼、心裡悔。

“時隱……”周樓的聲音漸漸冷下,見他不再掩飾做戲,目光似雪山下帶著寒鋒的風,“這不是你第一次刺殺我了。”

夏時隱輕笑一聲,她望著周樓的眼睛,語氣堅定道:“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嗬嗬……”周樓低聲譏笑,眉眼冷冽,儘是防備與厭倦,他鬆了懷,將夏時隱放回冰冷的地上,居高臨下望著她,目光疏離,染儘失望,仿佛嫌她蠢鈍執迷,嫌她不悟不堪……

“會的,這會是最後一次。”周樓的聲音漸漸陰冷,如鬼魅纏骨,寒的人疼,“時隱,有人問我要你,給了很多,我得要啊……可惜你不願再為我付出,你這樣恨我,我怎敢將你活著送出去?待你死了,我將你燒給他,你覺得如何?”

夏時隱隻覺得荒唐,死死盯著周樓,她越笑越大聲。

“所以你原是想哄勸我,要我聽你的話乖乖嫁過去,再與你裡應外合,將他的一切也謀奪來嗎?你以為我能忘記我們之間的國仇家恨,繼續被你支配玩弄嗎?哈哈……哈哈哈……”她譏諷道:“你做夢!我再也不會信你!再也不會!”

“這樣啊,真是懷念,你以前可是很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