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她已不再是坐井觀天,被動地等待輸贏的笨蛋公主了!她謔地站起身,信念堅定。“打就打!要贏就贏最強的!”
新月已替自己束緊鞋麵,夏時隱鄭重地扽了扽睡皺的外袍,她深深望了嚴正以待的新月一眼,又與她默契地看向外麵。
“公主,我們會贏的!”新月那樣肯定,她立起肩擺威武,不似宮廷一等女官的莊嚴,倒平添一分磅礴大氣。
夏時隱的肩反倒謙遜地垂下一些,她輕聲笑了下,突然道:“新月,我跟楚明霽說了:不必讓。我已準備好了和所有將士們一起麵對:輸要輸的甘心,贏要贏得痛快。”
那是她身為皇室的骨氣,也是她為人的氣節。她要的是尊嚴。
在夏時隱看來:夏國的未來,無論是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還是佇立在一朝又一朝的更迭裡,都必須得堂正光明!
絕不該暗然地、憋屈地,受辱地、窩囊地死。若是站著死地,她也能甘心接受。
兩人亦步亦趨,如風如火地朝門口走出兩步,臨開門前,夏時隱才醒神地過頭,對寸步不離地的新月道:“去!將吳指揮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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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戰火燎原中,木質鑲鐵的府衙大門被沉沉拉開。
門後為首而立的少年人一身蜂腰赤衣,薄肩抖擻,脊背挺拔,如石縫裡倔長的竹,迎驚雷而昂揚,心若磐石,不屈不撓。
“嗚——嗚——”一聲似哭非哭的悲鳴從身後細細地傳出來。
夏時隱目光微側,便見被護衛嚴傑拎著後脖衣領的吳難雙腿微屈,身形佝僂,麵目格外痛苦。吳難如今的腿是沒臉站直了,更無時不悔自己的包庇求和,終是溺害了全營。
“將軍百戰,可以輸,但絕不能輸不起!吳指揮,你難到還想讓敵人看到你的這幅喪氣樣嗎?!你情何以堪!”夏時隱一聲冷河,如逆鱗怒撫激得人心火翻騰。
嚴傑何嘗不知:被冷落的這些天,吳難已如瀕臨燃儘的蠟,一夜風燭殘年,可眼見楚軍的刀光狠絕,他戰意濤濤,火起勁兒用力將人提起一撐,終是將萎靡良久的吳難給支了起來。
“看清楚了!”風揚起夏時隱纏發的黑錦,她的目色如雪霧中的深海,一望無底,周身儘是肅寒之氣,沉靜冰冷。“也讓他們看清楚了。”
夏時隱帶著她的侍衛們,從昏沉的府門裡踏進滿城的烽火中,如飄石打水,華光四濺,她是來燙人皮肉的。
“不可貪戰,守府為先!”夏時隱約束力量,限於門口幾丈內,命侍衛們配合摻進來的戰事,“有一個,殺一個!”
“兄弟們殺呀!”奮戰的嘶喊劃破長空。
“楚軍必死!”怒吼聲喚醒人心的忠誠。
“鏘——砰——呲——”冰器冷撞,悶聲震掌。
刀光彌眼,殺聲震天,血水盈道,火花四射,夏時隱望著倒下又爬起的人,也望著倒下再爬不起的人。
“□□凡身,怎可能從天而降?”吳難聲音隱忍痛苦,仰天悲吼:“錯了……錯了……他們竟然就藏在我眼皮子底下!”
夏時隱的目光輕輕地打在吳難身上,她曾以他做靶,數次以犀利言語將他打趴下,如今真打趴了他,她又要逼他站起來。
直麵自己的錯誤,承認,接受,繼而彌補,這是她要求吳難乃至所有與他心印的將士們做到的,也是她要求自己必須做到的。
“吳指揮。”夏時隱聲如翠玉相擊,在一片狼藉中格外清晰,“你還記得你是怎麼當上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