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靳空(2 / 2)

晴空 槳聲已 13472 字 2024-06-16

“小愉,一會兒讓司機趙叔叔送你去學校。今天開學人多,你注意點……”

岑君後麵的話漸漸被戶門隔音。

支晴裡權當自己聾了。

什麼也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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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虞枋市持續夏熱,微風乾燥又悠長。

支晴裡穿過庭院花園就看見。

白T黑褲的喬淮昂懶懶倚靠在外牆門牌上。

他長相本就偏痞帥那型的,今天還騷包地吹了個微分碎發。

更惹人注目了。

不過看上去倒沒語音裡的不耐,正耷拉著眼,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段朝聊天。

手裡拎著兩份早飯。

終於等到人出來,喬淮昂玩世不恭的少爺脾氣不減,單眼皮一挑,“支晴裡,再晚會兒,我就直接翻你陽台了。”

“謝了,翻唄。”

支晴裡扯過他手裡的紙袋,對段朝點了下頭。

段朝是初三下學期才搬來附近的。

她交集並不多。

“那你彆鎖陽台門啊,爬牆這業務我熟,撬鎖就有點猥瑣了。”喬淮昂說。

他伸手拽下支晴裡書包。

照舊打開,翻看裡麵的防身噴霧劑。

“嗬,你爬牆的姿勢其實也並不帥。”看他叮呤咣啷一通亂找,支晴裡戳戳側邊夾層,“沒帶錯,是你新給的那瓶。”

喬淮昂親自檢查了才放心:“那就好,你這人平時總愛單線行動,所以防身的東西不能少。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這社會多危險,多黑暗……”

“……”

支晴裡仰頭瞧了眼湛藍的天。

此刻,陽光不挺明媚的。

確認無誤後,喬淮昂拉上拉鎖,順手把包甩到自己肩上:“行了,這個我新改了配方,比之前濃度更高,也足夠嗆。”

支晴裡:“那恭喜了。”

“恭喜什麼?”喬淮昂疑惑看她。

“恭喜喬牌辣椒水距離成為百年老店,還差九十二年。”她算了算時間。

“……”

喬淮昂背上搭著倆書包,倒退著走路,哼了聲說:“百年老字號就你一會員,榮幸吧你。”

支晴裡給他個眼神。

“等等,你彆岔開話題,說陽台的事兒呢。”喬淮昂使出激將法,“支晴裡,有本事你就開鎖,我翻牆翻慣了,懶得繞路走你家正門。”

兩家相鄰,他倆房間陽台靠陽台。

從前喬淮昂不請自去串門是常有的事。

但最近,他忽然發現自己進不去支晴裡那邊了。

“哦。”支晴裡從袋子中拿出三明治,撕開外麵透明包裝,淡淡說,“那你當我沒本事好了。”

“……”喬淮昂無語了:“你怎麼回事,慫得這麼絲滑?”

支晴裡咬了口吐司,不爭這意氣。

好歹吃人嘴軟。

見喬淮昂眼神來回往她身後瞟,支晴裡拿出了僅有的善解人意:“彆看了,孟愉沒來。”

一起長大的夥伴。

吃喝方麵,喬淮昂對她和孟愉一視同仁。

逢年過節禮物也都備雙份。

“吃你的飯吧,誰問她了。”聽她提起孟愉,喬淮昂臉上的笑快速收了起來,他扭頭把另一份早飯扔給段朝,“呐,賞你了。”

段同學顯然沒有“不為五鬥米折腰”的骨氣,他喜笑顏開地接過,臉卻一垮,“昂哥,我這份看著沒支晴裡的料足啊,培根呢?肉鬆也少……”

“白嫖還堵不上你嘴?”喬淮昂刮了他一眼。

“有道理。”段朝滿足了,“那堵得上了。”

……

出了禦岸悅庭,早高峰車輛行人來往熙攘。

喬淮昂走在人行道外側,三步一偏頭。

支晴裡今天穿了件黑色中式長裙。

斜襟收腰的日常款,但側下擺刺繡精致,隨著她走動若隱若現。

一看就是費了心思手工縫製的設計。

這樣的沉悶顏色,沒壓住她眉眼自帶的張揚高傲情緒。

舉手投足。

反倒儘顯清冷感。

少女腰身纖長,白膚黑裙實在招人眼。

喬淮昂彆彆扭扭地挪開目光,轉而盯向支晴裡的手腕。

覺察到他怪異的行為。

支晴裡護住食,問:“怎麼,你沒吃飽想要回去?”

“……”喬淮昂險些左腳絆右腳飛出去。

他最近個頭躥得飛快。

支晴裡在女生中算高了,到他這兒還是矮了一段。

“支晴裡,你說說你,”喬淮昂彎腰看她,拖著語調欠欠兒地說:“年紀輕輕的,你怎麼就有老年癡呆的前兆了呢?”

支晴裡睨他:“新開學我不想打你。”

喬淮昂笑了:“得了吧,智力缺陷也算殘疾,你打我我也不敢還手。”

支晴裡咽下嘴裡的三明治,明白了。

他確實是不想活了。

“就上次地震,咱班崴腳坐輪椅的那誰。”喬淮昂說,“人家單腿都蹦躂出來了,你差點被埋了不說,還把手傷成這樣……”

這事兒發生後,喬淮昂翻來覆去絮叨了無數遍。

支晴裡低頭喝了口牛奶。

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

注意到她走神,喬淮昂輕戳她肩膀,怒其不爭道:“我批評你呢,態度端正點。支晴裡,你從前避險逃生課全白上了?”

“……”

他這話一出,支晴裡的眼睫不自然垂了垂。

三人剛好到拐角安全地帶。

喬淮昂乾脆停了腳步,質問她:“你老實說,我給你買的祛疤藥你塗了嗎?”

支晴裡模樣毫不心虛:“塗了。”

就是她嫌煩。

塗藥頻率從一天三次改成了三天一次。

頂著喬淮昂質疑的目光。

支晴裡也看向自己舉著牛奶的左手。

長裙袖口寬鬆,隨著她抬手,露出半截白細手臂。

一條凸起的淡粉長疤尤其顯眼。

鬱川省位於地震帶附近,作為省會中心,虞枋市一年發生幾次地震是尋常事。不過多為低級弱震,比起逃生,更多人選擇第一時間拍視頻的那種。

震感明顯,且帶破壞力的。

支晴裡經曆過兩次。

一是她六歲剛到這座城市的那天。

二是上回。

中考前發生的事情。

作為培風外國語學校唯一負傷的學生。

事後,她還很丟人現眼地,被班主任拉去練習了一下午逃生技能。

“早沒事了,況且。”支晴裡聳了下肩,“好不好都一樣。”

她無所謂,喬淮昂更惱火了,低吼她:“支晴裡,你注意點,上點心行不行?”

“……”

按捺住這股氣,調整了下情緒。

喬淮昂一改輕鬆神態,喉嚨艱澀地說:“對不起,那晚我不該翹課去打球,我回來的時候……”

那個漆黑推搡的樓道口。

我以為抓住了你。

可這話早錯過了最好說出的時機。

現在乍然提起,喬淮昂自己都覺得矯情。

路口紅綠燈躍動。

一聲車笛打破了沉默。

“行了,喬淮昂。”支晴裡把紙袋扔到街邊垃圾桶,對他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我最後說一遍,你道什麼歉。你沒義務回來找我。”

“怎麼沒有!怎麼會沒有?”

被她的話一噎,喬淮昂著急起來,“我不是答應過你,不會落下你一個人的……”

支晴裡很想抬頭給個笑臉。

但此時她更想歎氣,於是囫圇著應付。

“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不算數。”

聞言,喬淮昂繃緊臉,怔楞住了,“……”

眼看場麵又要僵化。

跟在一旁的段朝趕忙吞下最後一口早飯,擦了擦嘴插話道:“支晴裡,不怪昂哥生氣,你這傷口確實恢複得太慢了,不過呢——”

段朝話鋒一轉,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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